第二十六章悲画

    少女一言不发，却朝他张开了双臂，用一颗温柔坦诚的心去接纳他的千疮百孔。

    凌蝶儿轻轻地回抱住了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驱走仍残留在他身上的寒意。

    少女笑着看他，如幼时初遇那般、如今世重逢那般、如他与她相伴那般，从不带任何偏见，亦不含任何利益，总是满含欣赏与敬仰地笑着看他。

    “我也有心心念念之人，自然知晓倘若失去心爱之人时的心如刀绞，我不会动她，可别人未必。”

    凌蝶儿红唇微动，她的声音与叶画扇的声音重迭在一起，她们轻柔地对他说道：“醒过来吧。”

    “不错，我并非真身，”男人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你想救她吗？”

    他微微蹙眉看着失控的玉鸾剑，在心中与它传言，你怎么了？

    玉鸾剑起初还有些挣扎，似是不想以剑锋对着男人，可它的动静还是被慕庭朝压了下来，最终趋于平静。

    他蓦然睁眼，却发现周围仍是那番冰天雪地，只是他已不在原地，而是位于一方结界之中，外面的风雪虽凶猛，可却侵袭不到这里。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玉鸾剑：“看来你与玉鸾还并未完全心意相通。”

    尽管他并未明说，可慕庭朝却明白了他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慕庭朝的步伐不受控制地迈了开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迫切，像是生怕自己稍微迟点、稍微慢点，她便会化为虚影，消失在他的面前。到了最后，走路已变为小跑，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一方小空间。

    慕庭朝冷眼看着他：“那又如何。”

    男人不置可否地将玉鸾剑抛了回来，全然没有被他人说出实情的慌忙：“你觉得是那便是。”

    慕庭朝闻言面色一凛，目露杀意：“他们在哪？”他要立刻回到他们身边。

    一个一袭白衣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叁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察觉到他清醒才缓缓开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还算有点本事。”

    慕庭朝起身拔出玉鸾剑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可玉鸾剑一经拔出，就仿佛不受控制般想要挣开他的手飞向那个男人，慕庭朝用力握住它才没让它脱手而出。

泪痕，直起身子，终于看清了少女的脸，那是令他前世今生都魂牵梦萦的心爱之人。

    男人并没有恼怒，反而眼中浮现了笑意：“不必慌张，她很安全，你的手下也是。”

    玉鸾剑发出铮铮剑鸣，似是在回应他，看上去喜悦极了。

    慕庭朝冷静了下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沉声道：“上界之人。”

    男人笑着看他：“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的目标是你，此行也是为了见你，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他们已经被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待你离开这里后便可与他们相见。”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的容貌举世无双，可最吸引人的却是他周身的气质，他气度慵懒，可眉眼间却不难看出长时间身居高位的傲气，他可以睥睨万物、冠绝天下。

    男人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身，看向他手中的剑：“玉鸾？”

    “大小姐……”慕庭朝在她耳边低声喃喃，不安地一遍又一遍轻声叫唤着她。

    慕庭朝跑到凌蝶儿面前，紧紧地将她抱入了怀中。直到他真实地感受到了她就在自己身边，原本那颗飘浮的心才终于有了实地可以落脚，可他抱着她的手依旧在颤抖。

    “上界的人无法出现在这里，你是他的术法投影。”慕庭朝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伸手接住了玉鸾剑，警惕地看着他。

    慕庭朝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冰冷的凤眸中流露出些许难以置信，就如凌蝶儿先前所言，神剑从不会违背主人的意愿，而这是玉鸾第一次不听他的指令。

    可慕庭朝并未被他的话语安抚，他冷漠的凤眸中压抑着冰暴：“那她呢？

    慕庭朝又皱了皱眉：“雪崩也是你做的。”若是寻常雪崩，凭他们四人的实力即便会有些艰辛却也可以安全度过，除非是有人在暗中施了力，才让雪崩久久无法结束。

    强光将慕庭朝和凌蝶儿一同裹了进去，那光芒耀眼惊人，却也温柔强大。

    慕庭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眼中的寒意已到达了冰点：“你究竟是何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玉鸾剑，并未理会他：“好久不见，我的玉鸾。”

    玉鸾剑听到他的呼唤，长鸣一声，挣开慕庭朝的手朝他飞去。

    “你把她怎么了！”慕庭朝以剑指他，凤眸中的冷意已可以凝水成冰，“若你胆敢伤她，即便你是上界之人，我也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他先前一直不敢靠近她们，怕她们就是一场他梦中的幻境，一碰便会破碎成星星点点的荧光，最终消散不见。可直到看见她，他才终于明白，即便是假象，他也想去拥抱她。

    男人轻笑一声：“所以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