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转身,扯着惊惶不已的泰尔斯消失在转角处。
“世上最难的事,殿下……”
马略斯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举步跟上:
“您是真不知道啊。”
————
我最最最最亲爱的小小泰尔斯:
作为口头上的未婚夫,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快高长大,变成一个身材威猛,人见人爱的好青年啊?
你是不是跟以前一样,醇香可口,惹人怜爱啊?
你的脖子上,手腕上,靠近血管的齿痕消了没有啊,下雨天疼不疼啊?
六七年里,你应该一直在北地,被北方佬们操得死去活来罢?
哈哈哈,真好,不经血汗蹉跎,钢铁磨砺,又怎成中流砥柱,翻江倒海?
开个玩笑罢了,勿恼,更别撕信。
我知道你对我的看法,可你至少得承认一点:
没有我,你早他妈落在黑先知乃至凯文迪尔的手中,或者那个血淋淋的恶心大怪物的嘴里,指不定被搓扁揉圆,碾碎消化成什么样了。
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更何况,正是如此被我呕心沥血打击磨砺长大的你,掂掂指头,就摁死了努恩王和半个龙霄城,抛抛媚眼,就勾引了女大公和半个埃克斯特(真是花心的男人)?
最后你还始乱终弃,挑起了一场席卷黄金走廊的战争,用无尽的尸骨为代价,想方设法一路杀回了星辰——啊,这才对嘛,要是你一直唯唯诺诺平庸懦弱,那多无聊啊,我都提不起兴趣去找你了。
但我也听说,你回到家之后,最近过得不太如意?你父亲忌惮你,而御前群臣排挤你?
说实话我并不奇怪,我知道你的性子,有时候软得堪比我的嘴唇,有时候又硬得不逊我的利爪——也好,变幻莫测的猎物,猎杀起来才有挑战。
没关系,我很了解你现在的处境,而我很乐意给你一些建议,毕竟,谁还没有一个跟你势不两立、做梦都想杀掉他的爸爸,和一群道貌岸然、成天想把你拱下台的臣属呢?
我以母亲的名义发誓,泰尔斯,在写这封信时,我犹豫了很久,中间涂涂改改,来回删修。
我很苦恼,该用什么口吻呢?要跟你和好吗?要低声下气乞求原谅吗?陈清利害以求合作吗?日积月累感动和解吗?还是满心爱慕诉说委屈和思念?
不,我后来想明白了,不行。
反正你这奸诈似鬼,绝情如吸血鬼的混蛋也不会信的。
所以,管他的呢,我也不遮遮掩掩,就实话实说了:
老娘我想你了,泰尔斯!
太想了!
想得要死,想得要疯,想得发狂!
想得我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每一个遭受挫折和痛苦的刹那,都积压着满满的愤怒与憎恨,恨不得要把你这个该打该杀该死的无耻小混蛋身上的每根毛发每片皮肤每滴血液每块肌肉每寸骨头都活生生血淋淋地扒下来剥下来咬下来撕下来扯下来,看着你在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痛楚,悔恨和恐惧中颤抖、尖叫、嘶吼、哭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感受到了吗?感受到我有多想你,想到骨子里,想到血管里,想到灵魂里!
你根本想象不到,小混蛋,想象不到我这些年里经历了什么。
他妈的,比老娘过去几百年经历的都多,多得多,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你这个杀千刀的,害得老娘流亡千里,一路上找血食避日光寻阴影的混蛋,这一路的艰辛,鲜血,痛苦,耻辱,都他妈是你欠我的债!要你拿属于你和不属于你的一切来偿还!
操!
好吧,我道歉,我激动了,失态了。
但是意思没错:
你是我的。
你逃不掉。
嗯,我去过翡翠城,没错,就是和你命中相遇的那一年,我在拱海城上的岸,可惜,那时候的鸢尾花家族多听话,勾勾手指就上当了,现在嘛,难驯多了。
因此你不用留手,尽管搞死他全家,为你的王座奠基铺路吧。
这样,你才能做好准备,欢迎我回来找你啊。
话又扯远了,是这样,我听说我那爱哭的小妹妹也派了使者去翡翠城,兴许她还会给你带上一封信,就像我一样?
没有的话就算了,如果有的话,嘿嘿,让我猜,如果爱哭鬼在抬头中规中矩称呼你“我的朋友,尊敬的泰尔斯王子”,啊,不用怀疑,快跑吧,她下一刻就要杀人了,你不是头一个,也必是尾一个!
而爱哭鬼如果称呼你为“我亲爱的兄弟”,就像一位君主称呼另一位,又先来一堆阿谀奉承,哈哈,不用怀疑,一定是她的统治遇到碍难了——你我对此皆有贡献,两位极境血族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我强烈建议你趁机狮子大开口,无论她有多少肉,你都狠心咬下三倍的量!只有两倍的话,别说你是我的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