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摩斯还是迪奥普,他们的死亡,都代表王国秘科想要变故,想要变化,想要乱局,”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酒杯,望着穿过玻璃的扭曲景象,“而我们给他们相反的东西。”
几秒后,王子深呼一口气。
泰尔斯看着他的表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来,王国秘科没有得逞,迪奥普一案进入正常的流程,无声无息,没有引发地震,带出乱子。”
话音落下,詹恩沉默了很久。
詹恩一顿:“也许吧。”
詹恩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而这就是我还没被你赶走,或者说,你不敢把我赶走的原因,”泰尔斯淡淡道,“看,面对他,你
“你是说,死水一潭,就像摩斯和迪奥普的案件,一件是旧怨仇杀,一件是债务纠纷?”泰尔斯幽幽道。
“因为我们有协议,有合作,”半晌后,詹恩缓缓开口,嗓音稍显疲惫嘶哑,“我们还在同一架战车上,对抗着这个王国里最强大的人,不是么?”
泰尔斯放下杯子,叹息道:
“无论我有多讨人嫌,多让你恨,只要我还在翡翠城里一日,你都能通过我去窥探复兴宫的计划,窥探国王的行动,时刻提防着王国秘科通过我施展的阴谋:无论是我的婚事,还是我的性格,抑或是摩斯和迪奥普之死。”
泰尔斯深深蹙眉。
“不。”
“但你知道,詹恩。”
同一架战车上,对抗最强大的人……
南岸公爵抬起头,恢复了笑容:
“这样一来,无论秘科在我身上准备了什么后手,无论他们指望我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都要打上折扣甚至无效了,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泰尔斯定定地盯着他:
泰尔斯突然开口。
“我不能作出保证,因为哪怕利益一致的合作者,也会有所保留,”公爵说,“但我能说,如果还有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你会事先得到知会。”
他抬起头:
“相信我,泰尔斯,现在的处理方法是最理想的,”詹恩举起杯子,“你和我,我们在明面上的斗争之下,巧妙地维持了翡翠城的局势均衡。”
“二来,你也没有落入秘科的陷阱,成为他们的棋子,从而导致我们的关系破裂,局势失衡。”
詹恩翘起嘴角。
看着对方的样子,泰尔斯不自觉地伸出手,摸向口袋里的那枚狰狞骨戒。
“要是你走了,我不就少了一个能共同对抗国王的盟友了吗?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理应是一致的,泰尔斯。”
“因为你忌惮他,害怕他。”
“除此之外,詹恩,你应该再不会做什么瞒着我的事儿了吧?”
通。”泰尔斯勾起嘴角。
“那为什么不呢?你为什么不干脆就这样把我赶出翡翠城?”
“如果你的翡翠军团,如果他们真的在凶案现场把我的亲卫抓住了,”王子望向公爵,“那我惹上谋杀恶名,又无力辩驳洗雪,大概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翡翠城,退出这场棋局了。”
泰尔斯表情一动:“均衡?”
“所以,迪奥普这条线断了,他身后无论有什么阴谋……”泰尔斯缓缓道,“你觉得,王国秘科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是啊,债务纠纷,贝德伦酒后逞凶,激愤杀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泰尔斯低声道。
王子认真地道:“而是因为我父亲。”
詹恩沉默了许久。
相反的东西。
“可要是我这颗明棋被逼走了,被你的手段打垮了,彻底离开棋局了,谁知道王国秘科会是什么反应,谁知道我父亲会是什么反应?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别的、你不知晓的手段?也许防不胜防,也许变本加厉,也许代价可怕?”
餐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直到詹恩咳嗽一声:“现在,如果我们没有别的事情……”
“三来,如果我真的想找你麻烦,泰尔斯,”詹恩放下杯子,突然提高音量,“你那些去追查迪奥普的手下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逃脱了翡翠军团的封锁围捕?”
“这次来翡翠城,无论目的是不是相看未婚妻,我都是被国王陛下派来的。”
詹恩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泰尔斯的回答让詹恩微微变色。
“多亏了你提前掐断线索,没有让我拿到秘科对付你的‘秘密武器’。”
霎时间,餐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两位公爵各怀心事,没有再说话。
“你之所以没有一劳永逸地把我赶出翡翠城,不是因为我们有协议。”
詹恩呡了一口清泉饮:
泰尔斯直勾勾地看着詹恩,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如果有,现在就是坦白的时机,免得再发生昨天的意外,平白损害我们之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