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道陆昀在哪里,却在没完没了地救别的男人。
……
罗令妤背着药箱,在军帐中穿梭找人。有人说见过陆参军,有人又说不知道。有人说陆参军没有伤,有人又说好像伤了。众说纷纭,罗令妤反而更忧心。她见到魏将军,魏将军都随意无比:“他能有什么事,一个小白脸,呵。”
罗令妤转身便走。
整个军营都是伤员、回来的将士,烧水、做饭、听将军训话、庆祝战胜,繁忙无比。罗令妤辛苦地拿着针扎的自己都麻木了,才再军营放置粮草的帐子外草垛前,找到了陆昀。
烟雾烧着,营中血腥扑鼻,陆三郎靠坐在草垛上,青袍、脸上皆有些血迹、黑色的污痕。他闭着眼,睫毛浓长而温顺地垂落,就那样安静地坐着,睡着了。
罗令妤身后过来一人:“啊,陆参军在这里……”
罗令妤飞快的:“嘘!他受伤了,我要给他扎针包扎。”
说话的士兵只是路过,茫然地看了一眼,没看出陆参军哪里受伤了。但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罗女郎这样说,那一定是真的了。士兵慌张地离开,罗令妤提着裙子踩过地上的草屑,走进了草垛围着的里面空间。
她蹲在陆昀面前,心里刺了一下,因看到他眼窝处的青黑,看到他瘦了的面容。陆三郎皮相甚好,底子甚好,皮肤从来不糙,怎么熬夜也没有黑眼圈。他风吹日晒许多日,皮肤都不见黑,仍是那番让人追捧的建业玉郎的俊逸美。然眼下只是不到一个月不见,他眼下就乌青了,下巴上的胡茬也青青一片,多日未处理……这定是熬夜太厉害的缘故。
罗令妤更心酸的是,他这么敏感的一个人,她都蹲到他面前了,他还没有醒来。这得是多累呀。
她还生气:他只顾着管战争,管那些事。他是否记得他自己的死劫还没过呢!那么积极,万一死在战场上怎么办?
惹她为他牵肠挂肚这样久。
罗令妤心中抱怨不断,鼻端酸楚。她抹了下眼角的水渍,先冷静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确实翻他的手臂,抱住他摸他的身子,他的脸靠在她颈窝,胡茬弄得她不舒服。
然而他确实身上没有伤。
罗令妤心口放松,小声嗔一句:“亏你没有受伤,不然我要被你气死了。”
黄昏已过,冬日入夜早,营中四处点亮了灯火。灯笼光下,与郎君一起坐在草垛中的女郎却还不放心,挽起他袖口,扯过他的手,要与他把脉。手指搭在陆昀的手腕上,低头看到郎君的手指,手背,青筋。
真是好看的手。
骨肉均匀,手指修长,连血管都那样好看。
尤其是她近日在跟着军医帮伤员处理伤势,见多了男人的手,再看到陆昀这样的手时……就算在医者眼中,这也是一双好看的手啊。
惹得人心痒。
罗令妤专注地盯着陆昀的手,颈窝忽然被扎了一下,她身子颤一下,看到陆昀睁开了眼。他含糊地“唔”了一声,慢慢坐直,看到她,神色间带着一种没睡醒的诧异。陆昀声音很低,带着睡梦中的混沌:“你在做什么?”
罗令妤心一颤:“看你的手长得这么好……忍不住想给你扎一针。”
陆昀:“……”
手指抖了下,神智回归,他顿时被她吓醒了。
罗令妤托腮而望,眼波似流。她坐于他身边,笑盈盈,温柔灵动,狡黠自见。
漫漫长夜,晚风拂面,二人目光对上。
不必言说的默契自在眼中。
疲累的,温暖的。欣喜的,眷恋的。陆昀睫毛扬起,俯下眼睑,就着那般靠着草垛的随意坐姿,与女郎拥吻。含糊的,陆昀轻声:“我是不是太急.色了……”
突然,魏将军的声音大刺刺传来:“陆参军啊……”
魏将军转个弯,手下将士提着灯,他眼尖地看到那草垛间亲吻的男女。魏将军一呆,立刻转身离开:……对,你就是太急.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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