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八

    唐妩拍了怕程曦的手，暗示她无事，上前一步缓声道：“那便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了。”既有人宣战，焉能拒之？

    唐妩没了法子，只好板起脸，用很凶的语气道：“你再拽娘头发，小心你爹把你吃了。”小孩子哪能听懂这么复杂的话，多数就是听个语气。

    再说了，她做的也不算绝，程大姑娘身边还有程二姑娘呢，她若是不会，程曦自然会替她上去保全脸面。

    这声“爹”一出，唐妩的脸就黑了。

    是夜。

    唐妩坐了回去，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把琴，在众目睽睽之下，指尖飞舞起来。

    原因无他，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停驻在了不远处。

    唐妩张嘴吓她，哪知道长宁根本不害怕，就攥着娘亲的头发咯咯地笑。

    安澜一本正经道：“安衿，你若是还想嫁人，就好好收敛你的脾气，你若再敢滋事，我便亲自告知祖母训你。”

    闻言，皇后立马露了笑，郢王妃肯出这个头，自然是再好不过，她笑道：“那本宫便派人把琴给皇嫂取来。”郢王妃肯奏乐，自然犯不着屈尊降贵到戏台子上去弹。

    唐妩不知道这绿绮是真是假，她只知道，母亲手里也有一把一样的，这曲浦阳楼，正是林芙亲自教她的，唐妩的琴技本来就被顾九娘培养的很好，稍一雕琢，就不知升了几个档次。

    见皇后这么一说，众人才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了，小长宁现在已经能清晰明了地喊爹了，但“娘”还是停留在了“凉”这个阶段，这让唐妩分外嫉妒，以至于她整日不遗余力地抹黑郢王。

    下一瞬，徐姑娘手上的绿绮，就到了唐妩手里。

    长宁偏心，当真是偏心。

    这时安衿灵机一动，笑着冲皇后道：“臣女听闻程大姑娘精通乐理，技艺超群，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赏之？”什么精通乐理，都是安衿胡说八道的，在安衿眼里，唐妩是从乡下来的，别说是弹古琴，就是听没听过古琴都是回事。

    程曦在一旁拉了拉唐妩的衣袖，悄声道：“不如我替姐姐上吧。”程曦弹的虽然不好，但将这事糊弄过去是没问题的。

    一见陛下和郢王来了，包括皇后在内，都纷纷起了身子。

    唐妩在东次间哄长宁睡觉，长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闭眼就算了，竟然还抬手拽着唐妩的头发不松手。

    长宁见自己的娘变凶了，抽抽嘴角，就预备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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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的古琴，徐家姑娘拿起来就开始弹奏，琴声虽然婉转动听，但皇后的脸色却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

    到底还是撞上了。

    唐妩一见，便垂头丧气地倒在了一旁的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疼的眼眶都红了，连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快松手吧，再掐下去，肉都要掉下来了。”

    不同于徐家姑娘的卖弄，唐妩这琴音儿一出，众人的眼色就变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不高兴了。

    祖母最疼的就是安澜，一提祖母，安衿就怂了。

    一旁倚靠在门框上看戏的郢王殿下，见此，不禁嗤笑出声。

    听完安衿的话，唐妩侧头与之对视，她突然觉得，郢王殿下才是那祸水，以后谁敢说她是祸水，她定要为自己争辩一番。

    唐妩虽然生在京城，但却长在苏州，这一身柔柔的南方女子的气息，竟把这水榭和众人一同隐去，让众人仿佛置身于那江南水乡里。

    唐妩身子一腾空，嘴角就忍不住一翘

    唐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哭了，可不好哄呀，她连忙柔声道：“娘不吓你了，不吓你了。”

    半响，郢王把睡熟的长宁缓缓放到了榻上，顺手将一旁那个大的抱了起来。

    她弹的是一首曲调悠扬《浦阳楼》。

    男人立于深褐色的屏风前，低头逗弄着怀里的长宁，唐妩也不知道长宁被她爹喂了什么迷魂药，那人摇了她两下，她竟然就乖巧地阖了眼睛。

    高洁的琴音衬的她像极了那下凡的仙娥，周围的一切，突然缥缈兮翩绵，光是听那旋律，便叫人恨不能醉倒在这风光里......

    平日里她若是直接和唐妩杠上，那就是自讨苦吃，但今日不同，她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给唐妩难堪，可没人能说她。

    琴声一停，皇后娘娘当即笑开了花，连忙拉住了唐妩的手道：“皇嫂这琴技，可真是得了程国公夫人的真传。”林芙才女的名声，当年可是响彻京城的。

    安衿低声惊呼，“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安衿咬唇坐了回去，长呼了两口气，还没等坐稳当，安澜就狠狠地掐了她的手臂，力气大的简直快要把她的肉狞下来了。

    可惜长宁不买账，嗷地一声就开始嚎，还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他径直走上前去，从她手中接过长宁，轻轻摇了两下，长宁就咧开了嘴，随即又唤了一声十分清晰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