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路无话,车驶入宝灵街和白加士街路口停下,Ray环顾四周旧楼住宅,依稀想起6岁前对香港残存的印象。
沛姨笑带甜意:“自己人唔使咁多讲究,来来,开食啦。”
“阿羽回来了!”沛姨今天明显打扮了一番,亲昵地拉住她:“快D坐啊。”
向坤看她笑不停,夹了块糖莲藕到碗里:“笑我啊,咁几时轮到你拍拖?食个莲藕揾个男朋友啦!”
闺女举双手赞成,两位老人倒羞答答地对视起来。
想了想,阿羽如实相告:“我做过佢拳馆打仔。”
聊得眉飞色舞时,向坤似乎有话要说,沛姨先开了口。
向坤从厨房走出,抹了抹额头:“啊呀,丫头到了,仲以为你要加班赶不上团年饭呢。”
“Thank you Mr.Ray…新年大吉。”
隔天除夕来临,鸿升的职员们又恢复懒散,心中早已提前开始了新年假期,阿羽孤零零地上下多次将货物推车运到公司,一箱箱搬到地面。
阿羽一听,呆滞几秒,随即捂住嘴弯腰捧腹:“哈哈~原来你哋两个…边会唔好?太好了,我都希望多个人撑台脚。坤叔你好坏,自己唔话出嚟仲让沛姨主动讲~”
“嗯,happy new year.”
除夕至深,向坤早早睡去
老板灵性的鼻音震得阿羽肺腑嗵嗵乱跳,吞吞吐吐回答:“哦..好…好啊。”
阿羽礼节性的微笑道谢,Ray惊现一种稔知熟识的déjà vu,就这样默默望着她消失在矮楼门廊。
阿羽初次与老板际会便共同朝洪兴大打出手,一起亡命狂飙,想来他和乌鸦关系匪浅,一本正经的外表下真是人不可貌相。
“阿羽,其实我哋想话俾你听…”
“丫头食多D,呢哋菜係沛姨做?。”向坤抓了一把全盒中的瓜子,讨个彩头:“新年摞银发财~”
……
过了下午四点,公司职员叁叁两两离开,互约年后再见,Joey这周提前补过蜜月去了,逐渐冷清的办公室,只剩阿羽独自留岗。
好不容易整理完人手一套的年货继续做事,脑子里装的尽是陈天雄。
“阿羽咁靓,实係有人追佢?。”
Ray挡住电梯按钮板,按下车库层,阿羽满脑问号跟他来到一辆平治S600前,他请阿羽坐上副驾,原来是要送她回去。
“坤叔,你点唔话沛姨要来,害我都无准备多个利是~”
进了屋企,只见沛姨端着盆菜放置到台面,阿羽喜出望外:“沛姨!”
洗过手,叁人其乐融融坐下,吃起围炉饭,小小的厅堂洋溢着团圆美好。
吃完饭,阿羽帮忙收拾了桌面,两位长辈给她泒了利是,便手挽手出门逛年宵花墟。
不过Arena Bay发生的打架飙车事件,唤起了Ray骨子里天生激进的反叛精神,小小的一矢方寸和美国别若鸿沟,天雄哥的仇家果真不少,一切都变得很有意思。
阿羽深信命运,从排斥到暗恋,回回历经险要危机,愈发难以自拔。
男人好几天没联系自己了,一想到那天情迷难抑她就心悸不已,两人算什么关系呢?
心塔摇摇欲坠,假如注定开端迷蒙结局杳然,该不该继续…
看着他们情投意合,阿羽除了羡慕,感到一缕惆怅,不知陈天雄此刻何方。
“啊呀坤叔~你讲嚟讲去都係D叁幅被。”
“哦~唔怪得,你打起交倒唔係好shy…佢教的?”
出了红磡隧道,阿羽简单说了下方向,Ray开门见山地问:“你同天雄哥,点识??”
她摇摇头:“唔係...佢都有教过一D。”
她将蝴蝶兰和水仙花摆放好,刚关上部门电灯,Ray从总经理室走出,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说道:“Raven小姐,一起走?”
沛姨看了眼向坤,紧张地问:“我同你坤叔决定喺埋一齐,你係咪觉得唔好?”
桌上佳肴丰盛,传统盆菜、发菜蚝豉、鲍鱼花胶…年糕油器应有尽有,虽比不得高档餐厅炊金馔玉,阖家共食也绰绰有余。
她隐约记起中学年代读过的Salinger小说《破碎故事之心》,套用其中的台词,陈天雄与她正是a kiss and not a kiss,可是这般纯粹的罗曼蒂克似乎不得相衬他东星五虎的黑道名头。
她对其冒出神秘怪诞的感觉,还夹带一丝难以捉摸的信任…
“嗯?沛姨你说啊。”她还没察觉苗头。
市的老爷子,突然吩咐他回来找人的用意何在,甚至要求他在港发展长期业务,许是有情怀心愿未了。
家门上贴了挥春,喜气洋洋的大字“大吉大利,万事顺意”,平凡的人,平凡的愿望。
香港除夕年味甚是浓厚,一大早街头巷尾川流不息,紫荆花旗四处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