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辈众老僧曾听虚竹诉说入主灵鹫宫的经过,得知就里,其实少林众僧和旁观群雄却都大奇:“这老婆子内力修为着实了得,其余众男女看来也非弱者,怎么竟都是这少林派小和尚的部下,真是奇哉怪也。”有人眼见虚竹相助萧峰,而他有大批男女部属到来,萧峰陡增强助,要杀他已颇不易,不由得担扰。
段誉双手连摇,说道:“咱们又无仇怨,何必再斗?不打了,不打了!”
玄慈袍袖一拂,说道:“不敢当,女施主请起!”这一拂之中使上了五分内力,本想将余婆托起,哪知余婆只是身子微微一震,竟没给托起。她又磕了个头,说道:“老婆子冒渎主人师门,罪该万死。”这才缓缓站起,回归本队。
萧峰见段誉的无形剑气越出越神妙,既感欣慰,又是钦佩,蓦地里心中一酸,想起了阿朱:“那朱那日所以甘愿代她父亲而死,实因怕我杀她父亲之后,大理段氏必定找我复仇,深恐我抵敌不住他们的六脉神剑。三弟剑法如此神奇,我若和慕容复易地而处,确也难以抵敌。阿朱以她救我一死,我……我契丹一介武夫,怎配消受她如此深情厚恩?”
慕容复脸如死灰,心想今日少室山上斗剑而败,已是奇耻大辱,再因一女子出言求情,对方才饶了自己性命,今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的余地?大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谁要你卖好让招?”舞动钢钩,向段誉直扑过来。
慕容复素性高傲,从没将
陡然间嗤地一声,段誉剑气透围而入,慕容复帽子被削,登时长发四散,狼狈不堪。王语嫣惊叫:“段公子,手下留情!”段誉心中一凛,长叹一声,第二剑便不再发出,回手抚胸,心道:“我知你心中所念,只有你表哥一人,倘若我失手将他杀了,你悲痛不已,从此再无笑容。段某敬你爱你,决不愿令你悲伤难过。”
远之,他食指连动,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快速无比。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快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剑气,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何况慕容复被他逼出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段誉如果和他一招一式的拆解,使不上第二招便给慕容复取了性命,现下只攻不守,任由他运使从天龙寺中学来的商阳剑法,自是占尽了便宜。
段誉心不旁鹜,于灵鹫宫众人上山全不理会,凝神使动商阳剑法,看着向慕容复进逼。慕容复这时已全然看不清无形剑气的来路,唯有将一笔一钩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
王语嫣眼见表哥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她虽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于这六脉神剑却一窍不通,无法出声指点,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余婆脸现惶恐之色,躬身道:“是,老婆子知罪了。”走到玄慈方丈之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灵鹫宫主人属下昊天部余婆,言语无礼,冒犯少林寺众位高僧,谨向方丈磕头谢罪,恭领方丈大师施罚。”她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但吐字清朗,显得内力充沛,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虚竹的武功内在均在丁春秋之上,本来早可取胜,只是一来临敌经验实在太浅,本身功力发挥不到六七成;二是他心存慈悲,许多取人胜命的厉害杀手,往往只施一半便即收回;三来丁春秋周身剧毒,虚竹颇存顾忌,不敢轻易沾到他身子,却不知自己身具深厚功力,丁春秋这些剧毒早就害他不得,是以剧斗良久,还是相持不下。忽听得一众男女齐声大呼,为自己呐喊助威,虚竹向声音来处看去,不禁又惊又喜,但见灵鹫宫九天九路诸女中倒有八路到了,余下一部鸾天部想是在灵鹫宫留守。那些男子则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及其部属,人数着实不少,各洞主、岛主就算并非齐到,也已到了**成。
群雄眼见慕容复被段誉逼得窘迫已极,有人便想上前相助,忽听得西南角上无数女子声音喊道:“星宿老怪,你怎敢和我缥缈峰灵鹫宫主人动手?快快跪下嗑头吧。”众人侧头看去,见山边站着数百名女子,分列八队,每一队各穿不同颜色衣衫,红黄青紫,鲜艳夺目。八队女子之旁又有数百名江湖豪客,服饰打扮,大异常人。这些豪客也纷纷呼叫:“主人,给他种下几片‘生死符’!”“对付星宿老怪,生死符最具神效!”
虚竹叫道:“余婆婆,鸟先生,你们怎么也来了?”余婆婆说道:“启禀主人,属下等接到梅兰竹菊四位姑娘传书,得知少林寺贼秃们要跟主要为难,因此知会各洞及岛部属,星夜赶来。天幸主人无恙,属下不胜之喜。”虚竹道:“少林派是我师门,你言语不得无礼,快向少林寺方丈谢罪。”他口中说话,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仍是使得妙着纷呈。
星宿派门人见到灵鹫八部诸女中有不少美貌少*妇少女,言语中当即不清不楚起来。众洞主、岛主都是粗豪汉子,立即反唇相稽,一时山头上呼喝叱骂之声,响成一片。众洞主、岛主纷纷拔刀挑战。星宿派门人未得师父吩咐,不敢出阵应战,口中的叫骂可就加倍污秽了,有的眼见师父久战不利,局面未必不好,便东张西望的察看逃奔下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