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杜蓓琪忽然笑了起来,如果事情真如陈景恩说的这样,那么有些东西就讲得通了。“难怪,这么多年了,爸爸总打我,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原来,是因为我阻挡了他的幸福啊。”她只觉得全身冰凉,像被装入了一樽冰棺中,爬都爬不出来了。
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姐妹?这绝对是本世纪最荒唐的笑话。
不,不会的,她不信。
“冷静点,好吗?”帮她打理干净后,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双臂牢牢圈住她的小娇躯。
他捧着她的脸,心里一阵阵抽痛:“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他被她弄得心乱如麻,用拇指拭着她的泪痕。
老天爷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一点都不好笑。
她怔怔地望着陈景恩,试图从他那里听到不一样的解释,陈景恩神色凝重,皱着眉,抿着唇,没有说话。
杜蓓琪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自己的惶恐和不安,把头埋在他胸前,用手捂住脸,像只鸵鸟般躲着,想要暂时逃脱这难受的时刻。
“关于你和她在中学和大学的过节,还有苏敏的事,我都了解了,也明白为什么你会对她有敌意。”
“是。当年,你爸和狄慧玉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因为狄慧玉家世不好,杜氏反对这桩婚姻,所以一直无法成婚。你妈......对不起,请允许我用‘趁虚而入’这个词,你妈趁虚而入,有了你哥,借机嫁入了杜氏,狄慧玉只能退出。”
“蓓。”他心疼地唤她,把她抱起来,放在岸边干净的石头上,又去把她的包拿了过来。最后,他坐在她身旁,耐心地清理她身上的沙粒。
流了不知多久的泪,把他的体恤打湿了一大片,她才没有嚎啕大哭了,换成了小声啜泣。
双肩包掉了出去,她咬着唇,趴在沙地上,悲哀得无法自已,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一丝抽着她的力气,让她手脚瘫软,再也爬不起来。
陈景恩急忙去扶她,掰过她的身子,见她脸上全是泪痕,已经哭得不像样了。
杜蓓琪被凉意惊醒,慌慌忙忙收了脚,把双肩包背在肩上,踉踉跄跄往高处走,可她像是不知道怎么迈步了,才走几步,一下摔了下去。
涨潮时分到了,海浪一阵接一阵往上涌,淹过了两人的鞋底,很快打湿了她的裤脚。
她终于收住了泪,红着眼,像只小兔子般盯着他,唇角还在颤抖:“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后来,你爸去了加拿大,又辗转英国、美国等多个国家,就是不想待在海山继续这个错误,或者说,他无法面对这个错误。他和苏敏是世交,拜托了苏敏教沐筠二胡,她上学的费用和狄慧玉看病的费用都是你爸付的。”
“那么,我爸在二十几年前出轨狄沐筠的妈妈,是没有争议的事了?”她心惊地问,眼睛瞪得像铜铃。
杜蓓琪呜咽着,一个劲儿地流泪,涨潮的海水仿佛淹没了她的身体,封住了她的口鼻,她无法呼吸,快要溺死了。
他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此刻讲什么都是雪上加霜,还是让她发泄完再说吧。他紧紧搂着她,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头五味杂陈。
“你爸打你那一次,我让人查了杜鹏飞的背景,包括他的出身、家世、资产,我都一清二楚,那时我就知道他有私生女,并没有关注这件事。后来在网球场,我发现你和杜明华起了争执,而之前在‘巴黎高庭’你表现出了对狄沐筠的敌意,我有些奇怪,派人调查了你们几人的背景,才发现原来杜鹏飞的私生女就是沐筠。”
她的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越泄越猛。“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她当我姐姐。”她的手掐着自己的衣襟,两脚在地上乱踢,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好讨厌,太讨厌了。”
杜蓓琪吸着鼻子,从背包拿出手帕,把泪痕擦干:“我知道了,你还查出什么了,都告诉我吧。”
游人走光了,游船离开去了停泊的港口,眼前,只剩下一片空寂的沙滩。
见她发愣,他以为她不高兴,解释说:“蓓,别误会,我不是故意侵犯你的隐私,这么做是想帮你。查出真相后,怕你不开心,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
见到她古怪的笑容,陈景恩心里很不是滋味,向她分析道:“蓓,这事从头到尾是杜氏和杜鹏飞的错,狄
陈景恩知道她在等一个希望,或者说一个幻想,幻想杜鹏飞没有那段孽缘,她还可以继续逃避现实,享受父母疼爱自己的假象。可是他不得不说,如果现在不告诉她,只怕回家后会面对更大的难堪。
“你爸对狄慧玉旧情难忘,婚后仍和她保持联系,后来狄慧玉怀上了狄沐筠,他本想离婚娶她,结果沉青枝恰好在这时也怀孕了,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她的家庭犹如一栋倾斜的大厦,裂痕无数,就要倒塌,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呢?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了。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变了形,像打了个死结,一切都扭曲了,损毁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