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弄来,又和刘明安来往密切,这药是为了给谁服用,几乎已经昭然若揭了。陆则之所以没有妄下定论,只是因为还没有佐证。
他必须要尽快赶回京城了。
陆则闭了闭眼,叫了常安进来,命他传话下去,今夜无需留人值夜,全部休整,明日一早就动身。
常安应下,很快退了出去。
陆则躺在床榻上,驿站的环境无法与家中相比,床板很硬,但陆则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他闭上眼,却没有睡着。
他想到自己进宫念书的第一天。还不满五岁,母亲与父亲送他到宫门口,便没有再往里了,他独自进了宫,被一个面目和善的太监抱着下了马车。他还记得那个太监,是宣帝登基后用的第一个御前总管,后来年纪大了,便出宫养老了,才换的高长海。
老太监带他去宣帝的书房,到门口,便停下了,蹲下身道,“世子进去吧,陛下一大早就在等您过来了。”
他迈过高高的门槛,看见书桌后的宣帝,母亲告诉过他,陛下首先是君,后才是舅舅,所以他没有喊舅舅,恭恭敬敬地行礼,叫的陛下。
宣帝却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了他,坐下后,认真地指着书桌前摆着的一张宣纸,旁边还有一堆散着的书。他笑着道,“你第一日进学,是为启蒙,舅舅给你取了个字。既明,取自《楚辞》,夜皎皎兮既明。是天要亮的意思……”
他或许将那堆书都翻遍了,才选出这两个字。
陆则一直都知道,宣帝不仅仅是他的舅舅,他更是皇帝。他培养他,器重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他的外甥,母亲嫁给父亲,是先帝下的一步棋。而他,是这步棋的后手。
一个流着皇室血脉、且亲近皇帝的卫国公,才是皇室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