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之间,双方立刻各怀心思。单道玄心想,自己这边四个人,裴继欢只有两个人,裴继欢的剑法精妙非常,这是他早已知道的了;和他同行的这个女子,腰悬宝剑,英气慑人,一看就知是个巾帼须眉,想必武功不弱。若然动手,自己这边虽然有四个人,但只怕未必一定占得便宜。何况他还听说红拂女和傅青衣冰释前嫌之后便形影不离,裴继欢和霍紫鸢来了,难保红拂女和傅青衣不会就在后面,红拂女德高望重还在一边,傅青衣的剑法武功却是比去世的觉远神僧也不遑多让,单道玄目高于顶,自然不敢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两个女人,他自己不敢乱碰裴继欢和霍紫鸢,却想怂恿什么都不明白的东方赫上前。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微笑着对东方赫说道:“东方兄弟从未忘情江湖,必然听说过武林四老中张红拂和傅青衣的名号?听说武林四老中,只有一位以拳法着称,另外三位都是以剑法传名么?”东方赫的武功还在单道玄之下,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凛,忙道:“不错,不错。不过其他两位,我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心想:“原来这两个少年男女和‘武林四老’渊源颇深,好在没有马上动手,我自信在兄长剑下可以走得过一百招,若是红拂女和傅青衣亲自前来,我可是不一定能接得过她们的一百招!”
大魔头,要与正派为首的红拂女为敌。在赵炳想来,若能打倒红拂女和幽冥神教的傅青衣,北方的公冶越和风栖梧失了靠山,那就比较容易收拾、晋王希望瓦解正派武林的计划也就很容易就达到目的了。
和单道玄及赵炳一同喝酒的人还有一个东方赫,说起来也曾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他的兄长便是三十年前和红拂女、傅青衣、觉远上人并称为“武林四老”最后一位东方景。东方赫是东方景的胞弟,但年龄却比乃兄相差十多岁,东方景去世之后,东方赫才不过三十来岁。论起辈份,他和单道玄王天罡等人乃是同辈,但论到武功,则几乎可以和七大魔并肩。他生性顽劣,心术不正,被乃兄严加看管。东方景去世之后,他也已经过了三十年苦修,练成了非常厉害的剑法功夫,也想在江湖中出人头地,更向往富贵荣华。但此时武林四老中觉远和东方景先后去世,红拂女和傅青衣与他又素无瓜葛,他心性狂傲之极,却自然而然把红拂女当作了假想中的“敌人”,他却不知道,他的兄长东方景在世时,对红拂女的剑法推崇备至,许之以虬髯客之后江湖武林第一人的。单道玄和他私交极好,特意致书邀请他下山为晋王效力,东方赫得书,求之不得,立刻离开了葱岭来到中原找单道玄相会。单道玄知道了东方赫的心意,便怂恿他和霍山老人联手,东方赫听了他的话,于是便单道玄一道亲自来谒见霍山老人,打听霍山老人的心意,若是霍山老人也有结交的意思,两大魔头便结成联盟,共谋大举,借晋王的荫庇,一飞冲天。几人刚刚从北方过来,却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裴继欢与霍紫鸢,双方见了,心中暗暗戒备。裴继欢知道单道玄的毒功的冠绝武林,名气还在五毒教和川中唐门之上,单道玄虽然只在京师见过裴继欢一面,也知道裴继欢是红拂女的首座大弟子,剑法妙绝天下,而裴继欢身边的女子,乃是幽冥神教史上最年轻有为的教主霍紫鸢,霍紫鸢的母亲,正是武林四老中以辣手名震天下的罗刹夫人傅青衣!
这时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单道玄和东方赫的笑声,裴继欢也听不见两个家伙再说什么了。两人刚要换下被雨打湿的衣裳,忽然大雨声中听见马嘶之声,单道玄心头一震:“莫非红拂女和傅青衣来了?”庙门忽地打开,但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一个面目黧黑的老者背着一个白衣人跳下车来,大踏步走进大殿,背后还跟着一个老太婆,那老人冷冷的看了单道玄和东方赫一眼,便道:“借光
裴继欢道:“多谢了。紫鸢,既然有空下来的僧房,我们就去歇歇吧。”霍紫鸢随他进去,掩上房门,悄声说道:“那个穿黑衣服的是什么人?”裴继欢道:“看他背上背着的那把带有护手的宝剑,单道玄又称呼他为东方兄弟,大概是葱岭剑客东方景家里的人,要么是东方景的徒弟,要么是东方景的家人,和纳兰大哥是同门同宗的。”霍紫鸢知道单道玄绰号“毒魔”,也听说单道玄已经投靠了晋王,便道:“这两个都不是好人,继欢哥哥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除了他们?”裴继欢道:“单道玄这人我不知他是好是坏,如果投靠晋王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咱们犯不着多造啥孽;至于那个黑衣人,听他们漏出的口风,似乎是葱岭怪侠东方景门下,和纳兰大哥又是同宗同门,如果这两人并无作恶的事实,咱们暂且不必理这两人。单道玄的武功厉害,我们都曾见过,更厉害的是他的毒功,争斗起来,我们并无把握一定能胜得了他。”他没有必胜单道玄的把握,单道玄疑心红拂女和傅青衣就在左近,双方心中都有顾忌。
想到这里,东方赫道:“都是江湖儿女,相请不如偶遇,两位既然是红拂女和傅青衣的弟子,不妨过来烤火吧。要喝酒吗?”裴继欢道:“多谢好意。我们只想歇一会儿,等大雨过去了,我们就要赶路了,这庙里有和尚没有?”东方赫道:“倒没见有什么和尚,两边僧房都是空的,佛像也毁败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