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喜。”完颜姝勾唇冷笑,俯瞰山川,轻蔑眯眼:“燕京平稳数载,一夕颠覆也不知会是什么有趣样子?”她低头,摊平掌心里的字条呢喃自语:“拭目以待罢。”
字条上工整书写了单字“娴”,是为完颜姝方才求签所用。她将字条收入襟口,抬手捻动气息,细嗅凝神。
指缝之间沾染些许香火气,隐隐还有丝缕青莲淡香。
十一
山峦之间的峡谷中,十余人马护送马车就着蜿蜒山路徐徐前行。少女掀帘赞叹山间仙境,蓦地好奇回首,问端坐正位的恬静女子,“姑母,我们这是前往哪里?”
女子侧目眺望窗外,沉眉浅浅不安,她将少女揽回身边,只简单道:“绕路回京。坐好了,就在姑母身边不得胡闹。”
庄绯翎扁嘴点头,不解道:“我们为何绕路?不走官道?”
“山路近些,再者,官道车马往来纷杂,凌意及侍卫等抛头露面,极可能被朝臣家眷认出。”
“慢行!当心路障!待我先行查探!”她姑侄二人正说着,听得马车外女声高喝。
是凌意。
“何事惊慌?”庄静娴心惊掀帘,暗卫及庄府人马迅速聚拢来马车四周,里面围成两圈。视线放远,远远地见单人单骑埋入白雾……
临近马车的护卫夹紧马腹神色戒备,俯身回话道:“夫人,前方山路积水,凌大人已亲往查看。”
凌意一头扎进雾心,勉强定睛四下查探,雾浓白而深厚,身在雾中视程不足十丈,她心生异样,唯恐中计,调转马缰催促马儿返回,马儿长鸣,步履艰难。眼下耽误不得,凌意旋身落了地,自身即刻陷入泥泞之中。约莫是尺深的泥潭,置身其中拔步艰难。“戒备,前方有埋伏!”拖带泥泞行动迟缓,凌意牵马勉力掉头。偏在此时。冷箭袭来,刺穿后心,凌意呼痛栽倒在泥潭中。她先于跌地之前忍痛呼喊道:“保护夫人小姐!”
护卫暗卫紧密戒备,手眼仍快不过暗敌。暗箭频频来袭,嗖嗖破空声声凄厉。
马蹄纷乱,刀剑无眼。血迹破开厮杀的裂口,生死较量迫切展开。
马车外划归为纷攘混乱的战场,庄绯翎这位柔弱小姐吓得噤声,直往姑母怀里缩。
“翎儿莫怕。”庄静娴勉强镇定平复小人儿,揩她的泪。
小侄女泪珠滚烫,化不开她冷彻的肌骨。
须臾之间很多念头破闸而出,若她葬身于此,叶庭昱如何?裴清雅及裴家如何?是否有皇室内乱或异族倾轧?而她母家会如何,她胞弟接连失去她与爱女,又当如何承受?
无论怎样多要活着回京。
怒喝痛呼不绝于耳,一道血渍印上车帘,将靛蓝车帘染个不紫不黑。
相继有人倒下,以不屈的肢体成就最后的呐喊。
厮杀近在车外,清晰入耳,不出几丈。
庄府侍卫应敌不足纷纷倒下,四名随从装扮的暗卫以寡敌多应付不暇各有损伤。
凌意攥剑拨云去雾、跌撞而出,急于回还补上缺口。
暗杀者与守护者力竭之际,在山谷之间,一串马蹄声接连回荡。
一人策马途径战场,白马嗅到浓重血腥受惊扬蹄。主人勒马挥扇一观,撇开浓雾窥见战场一角。
黑衣人与马车守卫的搏杀仍在继续,对战不足二十人。完颜姝自腰间抽出匕首纵马冲进包围圈。
暗卫训练有素,以一敌叁尚有余力,而凌意负伤与敌手缠斗,愈发勉强。
完颜姝赶去帮她。
“你是何人?”白衣女子下马跃入死地与凌意并肩应敌,凌意应付眼前围攻之余,探究瞥她一眼,道。完颜姝在她身侧轻笑,“路人。”
凌意还未多说,刀刃迎头劈落……
有完颜姝加入,双方局势微妙起来。相比于长时作战伤重疲累的众人,完颜姝从容应敌,游刃有余。
因这杀出来的白马旅人,僵局打破。暗杀者有条不絮撤回雾心。
“穷寇莫追!”完颜姝拦住凌意,先她一步开口之人源自身后。
凌意回身前移几步向现身轿口的姑侄俩抱拳,切齿告罪,“属下护卫不力,让夫人小姐受惊了。”
庄静娴快眼环顾四下,眼扫过或熟悉或生疏的尽数倒地的庄家侍卫,紧抿唇角咽下悲痛。
“凌意,你、你受伤了?”先冲过来的庄绯翎被凌意糊血的背后刺痛双目,小心攥她护腕泪眼婆娑道。
“无碍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凌意小心抽手,“夫人、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吧。”
“凌意,回程还要辛苦你。去走官道罢。另外这些庄家侍卫,派人火速赶回去报信,寻人来安置。”眼下元气大伤,安稳回京要紧,已顾不得是否可能被熟人认出,庄静娴悲声吩咐过,转而留意起静立一侧的白衣女子。
“多谢义士相救。此等恩情庄氏日后必报。”庄静娴此话一出,凌意附和。完颜姝反握染血的青铜匕首垂首谦虚道:“二位过奖,我不过是微末之流,所谓大恩实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