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无碍,老毛病了。” 庄修仪将脏了的帕子丢进一旁的玉篓中,与她道:“妹妹继续说。”
出了碧霄宫,沈明娇在回去的路上将凤令从广袖中拿出,交给观棋,悄声道:“你待会,将令牌交给碧霄宫的春絮,让她带去虞楼…”
“咳…咳…咳咳咳!” 沈明娇话音才落,庄修仪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了似的。
“是我的不是,看姐姐的壁画入了迷。” 沈明娇回神,羞赧一笑,回问道:“姐姐说什么?”
“妹妹?” 庄修仪见沈明娇出神,轻声唤道。
“是真的吗?可验过了?” 听闻凤令两个字,太皇太后苍老的面庞,如同枯木逢春般,精神焕发。
当年,先帝立袁氏为皇后,凤令便从太皇太后手中传给了袁皇后。十八年前,冷宫的一场大火,凤令随袁皇后的逝去而消失。御鉴司的另一半职能隐入暗中,再未启用过。
“豫泰伯府的后院,姐姐也是知道的…” 沈明娇宜喜宜嗔,情绪皆摆在脸上,言语之间怒意里还带着几分得意。“豫泰伯夫人伤了我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为了给我出气,才处置了豫泰伯夫人的!回朝又怕言官为难我,才编瞎话将事情糊弄了过去…姐姐千万不可说与旁人啊!”
“我素来是个孤僻性子,独来独往惯了。” 庄修仪并未接话,绵里藏针地将话打了回去。“倒是妹妹的永和宫,门庭若市,炙手可热。”
仁寿宫,郑姑姑行色匆匆入内,靠近着太皇太后耳边道:“主子,虞楼来人传信,凤令现身了!”
庄修仪并未出言挽留,只是歉然道:“妹妹若是喜欢这幅画,待会儿我着人摘下来,送到永和宫给妹妹赏玩。”
“是。” 沈明娇直言不讳,着意添油加醋描绘一番,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和炫耀。“还与皇上放了河灯呢!当真热闹极了!” 搭眼,果真见不食人间烟火的庄修仪,无意间将帕子拧成了一团。
洗云锦,顾名思义,轻软飘逸,在阳光下一摆一动如云朵挂着金光。每年夏至,津洲府挑成色质地最佳的两匹原锦送入宫中,由手艺最出挑的绣娘将黄金捻成的软线一根一根随着布料的纹路穿入其中。这一番功夫花费两月时间,成衣刚好是秋风乍起之时。
“那人在虞楼谨慎的很,咱们的人几次险些跟丢。” 郑姑姑神情有拨云见日之感,神采奕奕道:“还好,他入宫后便放松了警惕,确认是碧霄宫的人。”
“大隐隐于市,庄姐姐才是高人。” 沈明娇漫不经心看着墙上挂着的壁画,件件皆是价值连城的孤品。庄修仪的祖父,就是袁皇后与吏部尚书袁温孤的父亲,不过是榜眼出身,清流人家,哪里会有这样的底蕴财力?
番,只是人多,才不得机会。” 沈明娇细细打量着这位孤僻却无人敢慢怠半分的庄修仪,通身皆是寸缕寸金的洗云锦。
沈明娇蹙着秀眉,再三强调道:“这事儿啊!是我与皇上的秘密,姐姐断不可告诉别人。”
庄修仪看着她的神情,突然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急忙侧身到一旁,用手帕掩住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
“姐姐怎么了这是?”
“那豫泰伯府的事儿?” 庄修仪试探道。
庄修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迟疑半刻,复又问道:“我方才问,秋节那日,妹妹与皇上出宫赏灯了?”
后来,太宗皇帝做主,将新贵袁家的女儿赐给先帝为正妃。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为了防范外戚弄权,皇后皆出自家世普通的清流官家。
……
“袁氏果然将凤令给了她侄女!怪不
大周开国皇帝的皇后沈氏无子,由萧妃之子过继到皇后名下为嫡子,立为太子,便是后来的太宗皇帝。太宗元后早逝,如今的太皇太后为继后入宫,生下先帝。却直到太宗当政的最后三年,瑶招山大难之后,才下旨将资质平庸的先帝立为太子。
“谢谢姐姐好意。” 沈明娇云淡风轻笑笑,收回目光,与她不动声色道:“妹妹不喜夺人所爱。”
庄修仪挣开她的手,似乎是极其厌恶旁人触碰。撑着面上笑意不动,“妹妹说吧!”
“听闻…那晚豫泰伯夫人暴毙了?” 庄修仪看着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不着痕迹沉沉压了闷气在心头。
“什么事?” 沈明娇揣着明白装糊涂,突然起了玩心。这宫里,难不成真有人对尉迟暄动了真情?
“何人持令?”
御鉴司,大周开国皇帝与皇后沈氏共同创建,只奉令主。天子令和凤令,将御鉴司一分为二,并行掌管。通常,天子令掌杀、毒、刑,历代皇帝登基之日接手,凤令掌查、潜、风水,由大周的皇后代代相传。
“姐姐既然身子不适,本宫便先告辞了!” 麻烦够多了,不能真将这病美人气出个好歹来,沈明娇适时起身告辞。
“姐姐问我这事啊?” 沈明娇大惊小怪,坐近一些握着她的手,故弄玄虚道:“您是皇上的表姐,是自家人。我只与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