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的时候,柳凝曲央求童镜在他身上留下吻痕。
「越明显越好。」他像是巴不得让人知道自己已经有主,用正经的脸说着胡话。
童镜唇边的梨涡显现,在他心口处种下一吻。
柳凝曲看着那点莓红,情感饱胀充盈起来。「童童日后一定要天天补上,才不会淡掉。」他要用这个印记提醒自己,这颗温热的心是她给的,接下来的日子他会为她献上一切。
她不明白他的坚持,但还是答应下来。
穿好衣裳后,柳凝曲抱童镜来到梳妆镜前,他知道一向是玄华为她簪发,便也不抢这活儿,只不过像前几日那样,为她擦些保养的物品。
「去桌案坐着等会儿,我拿做灯笼的材料来。」柳凝曲亲昵的用小指刮她的鼻,说完后便去书柜取纸。
童镜坐在案前,目光扫过堆叠的帐本,一枚发出亮光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一眼,她认出那是在湘庄外遇敌时,对方用的梅花刺。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起它并紧紧握在手里,随即走向柳凝曲。「…曲哥哥怎么会有这个?」
柳凝曲看见她手中的梅花刺,好看的眉头蹙起。「这东西有毒,童童先还给哥哥。」
童镜摇头,杏眼直勾勾望着他,坚持要得到答案。
柳凝曲知道她的执拗,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这事得慢慢说,既然都要和妳講了,不如请影出和玄华一起,也好厘清前因后果。」
童镜颔首,转身便推门而出。
柳凝曲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隐约在她身上看见了影出的影子。
坚韧果敢,无惧无悔。
也不知这小小的身子里蓄积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
众人坐定后,柳凝曲挑拣重点说明,约莫半个时辰后大伙终于厘清原委。
他们决定将各自理解的情况陈述并统整,借此推断敌人的手法和目的。
童镜是当事人,她从芦屋开始说起。
一开始是各大门派进攻围剿,当时敌人尚不知她有血毒,对她的血气没有任何防备,才会大意的群聚在芦屋内,采取近距离的方式攻击她。
再来是马车上遇袭,这回在户外,但因为有影出护着她,所以她没有伤到毫分。当时的敌人武器样式相同,推测是出自同一门派。
接着便是入湘庄前的遇袭,此时敌人开始使用暗器且不露面,刻意与他们拉开距离,并有一名武功上乘的人在指挥其他人。那人全身而退,其余人则死于追敌蛊之下。
入庄后对方锲而不舍,又掷了一回梅花刺,被玄华以玉扇挡下。暗器和扇因内劲相抵而一同化作齍粉。
之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在琴斋直面御敌、百余人将箭矢点火引燃湘庄,绯医被人毒杀。
最后一次遇袭便是在城郊,马中毒失控、敌人牵制柳凝曲,她在冰湖以一敌九。对方皆使暗器,出自不同门派,唯不见梅花刺。
他们统整出相似点,分为近距离、远攻、有无使毒,并假设想杀童镜的敌人分为两派。一派能调动人手,但对她了解不深;另一派心思缜密,对她的血毒多有留意。
试问当今谁有这样的能耐,可以调动武林各派,又对杀死童镜异常执着?
柳凝曲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是谁─
当今武林盟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任位者,御凌霜。
梅花刺是他的,人是他调动的,五百道诛杀令也有他的参与。御凌霜刚上任,自然需要拿出点成绩才能服众,童镜又刚好在这时间出山,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敌人一明一暗,站在明处的是御凌霜,暗处的又会是谁?
「对方家底丰厚,并对童童非常执着。」柳凝曲沉思,试图推敲出谁能拥有这样的财力。
「…不用想了,我知道是谁。」童镜忽然道。
在场三人惊讶地看向她。
她一脸平静,目光却落在柳凝曲身上。「在湘庄山下城镇,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到熟悉。」
刚才细细回想,她才明白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我能藉由蛊的眼睛进行探知,在庄外遇袭时,那人虽然杀了我的蛊,但我看见了他的发带。」
「…那上头有跟你身上一样的纹样。」她说着,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柳家家纹,盛开的梅花。
柳家上至柳进源,下至门客,人人身上的衣物都有此纹样。
「妳想说对方是柳家人?」柳凝曲感到荒谬,但看到她认真的神情,忽觉心头有凉意。
「是柳安。」她非常肯定的回答。
「…不可能。」柳凝曲蹙眉,头一回对童镜生出不快的心思。「童童别乱说,阿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童镜起身,淡淡的开口。「不妨去找他问个仔细。」
她神色淡漠,柳凝曲许久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竟没能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