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封同样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俩的关系,身体逐渐恢复正常,他开始不着痕迹地向解萦示好。受伤期间小小的猜忌开花结果,他能明显感受到解萦对他的疏离,这种远离令他惶恐不安。他们之间畸形关系的牵绊,是她对他的爱,现在他感受不到这种迷恋,哪怕是扭曲的部分也在失去。他似乎丧失了最初吸引她的
最好的时机已被她错过。现在,同样的问题,她只能歇斯底里地规避。从心底拒绝设想那个问题的答案。
目前还留有一点希望的是,他不清楚自己的伤口愈合情况,如果并未痊愈,还就此落了残疾,不管她如何否认,这都客观造成了他无从摆脱的事实,也许这样,她会看到自己的心意。
小丫头喜欢的是一个假想的,怯懦摇摆,无情又无耻的混蛋。真实的他,那个渴望她一生平安喜乐的他,从来就不被她相信,甚至被她一再拒绝。
从意识到这个事实开始,解萦就有点不愿意每天见到他了。
她是真的爱他吗?如果是真爱,何以在最初的愤怒消退之后,对他百般折辱,甚至于在意识到自己的过火之后还能坦然地继续着自己的残忍,享受他的痛苦。做法逐渐与初衷相悖,她却沉浸在这种扭曲的快感中无法抽离,乃至后来已经感受不到内心的兴奋,折磨他却成了如同饮水吃饭的日常,她开始扮演一个单纯的施暴者。而直到这个几乎无法挽回的关口,她才堪堪停止她的举动。
看着他瘸拐的背影,解萦心中大致有数,知晓大哥并无大碍,但隐疾已然铸成,稍不留神,就会触发。大哥已经无法像年轻时那样,不知疲惫地带着她翻山越岭,也无法像当年抱着幼小的她,从白龙渡,一路走到万花谷。
这个命题的背后是虚空。
解萦本以为她可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愧疚,之前她也一直这么度过。但愧疚并非从未产生,只是不轻易出现。这次意外,触及了一个她未曾想过的盲区,隐藏的愧疚悄然浮现,几乎要把她压垮。
她把自己逼到了一条绝路。
君不封吃痛,双手护着头部,畏畏缩缩滚下床。眼角余光瞥着解萦的神情,他扶着墙壁,慢吞吞地挪动。待行走渐入佳境,他时不时偷瞟站在身边的解萦,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对他的赞许。
他知道她面对过他的所有不堪,但如今的他,害怕她见到这些难堪。
现在如果再让她见到他出丑,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毕竟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早就不堪到了极致。
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负重而行了。
又或者,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开始讨厌他了。
看着他憔悴又强装振奋的面孔,解萦心中间或有的钝痛成了常态。
搭救及时,大哥没有落了残疾,可同样的事如果再次发生,她有多大把握能挽救?这次是在残疾边缘,下次是不是就在生死边缘?
君不封抱着这点接近于幻想的奢望,在床上度日如年地煎熬了数日。
而她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她殚精竭虑,苦心经营,只是为了创造一个让他无从逃避的牢房,可是之后呢,得到他的“爱”以后呢?
解萦见他伤势好转却迟迟不肯下床,心生焦躁,狠了狠心,她用鞭子虎虎生风地将他抽下床。
“别给我窝在床上孵蛋了!下来!”
始终意志坚定的自己,心房逐渐被疑惑侵占。
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解萦心中究竟结出了怎样的果实,他甚至不知道解萦会如何看待他。一时冲昏头脑进行了过激的自残,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对她进行一场拙劣的讨好?或者直接认为这是对她玩弄操控他主权的掠夺,故而对他更加作呕,更加鄙夷?
君不封在屋里挪了几圈,因为疲倦和疼痛栽倒在地。他慌张回过头看解萦,竟是一脸哀求,像是希望她原谅他的错。解萦心里一疼,什么都没对他说,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费力地把他抱回床上。君不封这次很老实,像尊石像似的乖乖缩在她怀里不动,解萦倒是累得够呛,托这次生病的福,本来一度胃口不振的大哥又有了食欲,不声不响将自己养回了一点肉,看着比前段时间健康不少,勉强算是惨淡现实里难得的一点微小安慰,毕竟这一次,她亲手摧毁了一度让她最引以为豪的,他的健康。
她一度以为这份爱情坚不可摧,现在才发现它的根基脆弱如空中楼阁,虚无缥缈。何以在他人身上的节制到了他的身上就开始泛滥?与对他的爱恋相比,是不是欲望占了大部头?她只是对他的感情不纯粹,但还远没有上升到爱的程度,她只是想占有他。
上的伤势情况还不明朗,后穴也吃了大苦头。木马上的凸起尺寸过于雄伟,致使他身后开裂,血流不止,只能吃流食度日。解萦知道他身体不便,有心帮助他,他却委婉拒绝,宁肯自己狼狈地爬下床,一点一点挪去解手。
她自然享受同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但眼前的一切苦果,是个滚雪球般长年累月推动的结局,且都不由大哥选择。毫无疑问,她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