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苏绮不嫌恶她,免费赠她算卦测字、与她宽慰谈心,姚美芳看起来短暂正常过,再后来就是突如其来震惊众人的聚众自杀,姚美芳去世。
阿诗短暂愣住,随即按灭,“好。”
忘记车子里放的音乐是黄耀明还是张学友,苏绮扭头看他侧脸,发丝被风吹动,他好像纨绔乖张的叛逆少年,而她梦回十八岁,公主违背心意,坐上古惑仔的摩托车。
钟亦琛说:“资料我还没打开,要不要收回?开弓没有回头箭。”
唐允许久未曾独眠,打电话给她,爱人调情。
后来她始终发呆,想到一位故人,叫姚美芳,天后庙自杀案四位阿婆之一,也是唯一一位与苏家没有任何关联之人。
庙街逼仄天地的疯魔常态而已。
那张专辑的名字叫《千千阙歌》。
同苏绮一起立在窗前,看庙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打火机擦亮,阿诗吸燃一支烟。
碎屑一地的交谈,于傍晚结束道别。
唐允低头咬她耳朵,“这位阿嫂,能否不要太嚣张。”
她回以一笑,语气轻飘:“不怕啊。”
人事斑驳。
随后车速减缓停在维港,他们在晚风月色与霓虹之中拥吻,那一刻是单纯的“你仅有我、我仅有你”。
苏绮略显迷茫,与唐允还没作打算,他们好像把注册登记看得太过重要。
她讲故事哄他入睡:沙门瞿昙成道后在菩提树下趺坐,魔王派叁位魔女铺陈欲望之网诱惑瞿昙,这叁位魔女分别代表贪欲、乐欲、与爱欲……
他在呼啸的风声中问她:“你怕不怕死?”
苏绮骂他:“神经病,你管我?”
又陪唐太闲话唐允近况,唐太安抚她明日不过是注册登记,很平常又平淡的一件事,好像签署文件。但她没举办过婚礼,对此缺少话语权,打探苏绮婚礼计划。
苏绮略微皱眉,柔声说:“不要吸了。”
他加速穿过隧道,她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慌,不算来自于自己,又讲不清楚从何而来。
月末那天,苏绮委托Billie送一封整理好的资料给钟亦琛。
她需要一位这样的无关人士做障眼法,确保这起自杀案带有巧合。姚美芳从小自卑胆怯,活过半辈子也是如此,孤寡一身,时常寻死觅活,偶尔又装疯扮傻,庙街群众对她避之不及。
气氛太颓丧,楼下的狗叫声吸引阿诗注意,她轻拍苏绮肩膀,指远处讲:“那位疯佬又在打狗啊,今天好早。”
Billie动作快,她中午就收到钟亦琛来电,对方问她:“为什么不亲自送来?”
阿正深夜突袭唐允清风街公寓,脸上挂彩,显然刚与人碰过拳脚。
南街每天凌晨准时响起野狗哀叫,骤听只当流浪狗互咬,亲眼见过才知道:失智疯佬持棍棒打狗,已经多年,无人敢拦,拦也拦不住。
回头再看微微灯光/无止境寂寥不安
苏绮说:“阿诗,我明天结婚。”
人们钟意在夏天游泳潜水,认为夏天的水温暖过其他季节,凉爽又舒服。可事实上阳光只能照到水下两公尺,超出两公尺的更深范围仍旧冰冷,因此潜水服需要防寒。
“不好意思,我这支箭早已经发出。”
结果不知哪位小姐点唱《胭脂扣》,苏绮眼神怔怔地盯住那位靓女低声歌唱,唐允眨眨眼,把人招呼过来塞一把钞票,语气还算绅士地同她讲:“换一首。”
藏身于无人机舱/心跟你道晚安
他浑身怒火,“允哥,真的有事,”
他把人搂住,“今晚饮几杯好不好?绝不饮多。”
电话收线,阿诗带一身酒气返家,她偶尔遇到难缠主顾,还是免不掉饮酒应酬。
唐允分一只手摸她的头,分外温柔。
唐太劝她一定要办,还要大办,看起来好像要把唐协亭那盏新抱茶也饮过。
唐允满脸不耐,“黎永正,你今年二十五岁,与人打架打输还要找我告状?”
下午她又去太平山见过唐太,唐郑敏仪在书房静心抄经,苏绮坐在一旁看好久,几次想讲出口的话还是咽回去。
走出仙都后自然坐上驾驶位,苏绮明知危险,那瞬间却没阻止。
“你刚进弘社炯叔没给你讲过,囍事在即。”
当年康嘉茵初至庙街心思简单,深夜下楼亲见骇人诡异场面,转身遇到黄毛旭仔。
苏绮没忍住笑,下一秒扑到他怀里,语气挑逗,“听歌都要呷醋?”
阿诗在哼一首老歌,陈慧娴的《夜机》。
他数月未碰过酒,叁杯居然就上头,双颊泛起淡淡可爱的红。
阿诗说:“嗯,我知。”
苏绮戳他痒,“你确定要饮酒?不用阿诗为你买一瓶醋?”
庙街,阿诗住处的窗前,苏绮手指间夹住一支烟久久未动,深夜即将降临,距离四月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