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几乎是容聘婷刚梳洗好就被押去跪祠堂,她一边慢慢熟悉罚跪又不让自己腿疼的技巧,一边听着众人对她的控诉。
竟是昨夜当街无状纵容马车伤人,受伤的男童家人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跪求一个说法……
“求王爷从轻处罚,大小姐昨夜心情不佳,这也是情有可原啊……”
瞧瞧,她的贴身丫鬟已经替她“求情了”,那个“车夫”也早已经承认认错,她说什么都像是“心情不佳”辩解……
再看不出这是个套,容聘婷也算白活了……
最终,大小姐被责罚闭门十日抄写清静经。
经书当然是新的贴身丫鬟小香代抄,容聘婷歪在美人榻上听着小香兢兢业业打探来的消息。
“李公子又将二小姐约出府了……”
“李公子给您送来了荣芳斋的糕点……”
“李公子…好像…府中犯了罪…上下都被责罚”
容聘婷几乎没有停留地强行冲出院落,寻父亲求情。
“父亲…求您……”
“胡闹!不是让你反省吗!政务上的事你一个女子懂什么……什么时候能像你妹妹一样给我省点心……”
她想去求外祖父,可外祖父年事已高,她不忍心再去搅扰他……
还有谁呢,还有谁能帮帮她……
她含着怒气来到容季粲院里,刚发作摔了个杯子就被父亲派来的粗使婆子,几乎毫无颜面地强拉回院……
十日责罚未过又因为容聘婷不服管教,欺压庶妹,顶撞父亲,再加三十日。
等到容聘婷再次踏出小院后,外面已是冬雪纷飞。
小香面色有异地跑过来说李公子早早等在院外,瞥见自己主子的脸色后,噤若寒蝉。
世人真会看碟下菜,这偌大王府更是其中“佼佼者”,背后倚靠的家族没落后,连一盏热茶都不配喝。
容聘婷心中讥笑,可这不代表她就会同情甚至原谅。
家族没落奔波多日无果,李清越身形更显瘦削,但依然挺拔如竹,难掩韵骨。
身边响起少女的娇笑,
“清越哥哥”,
神情还带着天真,有雪飘落眼睫毛又很快融化,像是不愿唐突了此间绝色。
“你来认错,为什么不是跪着的呢?”
天地有片刻静谧,李清越想开口解释,可是说什么呢,说他每次和容季粲相处都会记忆恍惚,像个被操纵的木偶,说他不记得自己做过那些事吗……
最终俊秀清贵的人衣着单薄缓缓跪在她脚边……
容聘婷在说出那句话后就后悔,心里像有把锤子凿得她呼吸发滞闷痛不止,在看到素日如兄的人竟真跪下去时,大雪天疼到后背发麻盗汗。
“清越哥哥,我不是……”
容聘婷像做错事的孩子,抖着手要将他扶起来,却在动作的一瞬间瞥见廊柱后探头探脑的身形。
是老二!!
所有的疼惜后悔无措统统消失不见,丫鬟的打探一声声回响在耳边,
“李公子又约二小姐出府……”
“李公子与二小姐情意越发绵绵,书信往来不断……”
“李公子路遇纵马,为护二小姐摔伤了腿……”
“李公子酒醉吐露愿求二小姐一人,执手终老……”
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带着刺能把人的面子剐下来,隔着肚皮将人心刺得血呼啦一片狼藉。
银丝勾勒红珠置前的鞋子毫不留情地踩在雪地里跪着的腿上,嫩如葱白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极具折辱意味地掐住李清越的下巴抬起,触手一片冰凉。
“李公子,你还当你是谁吗?今后恶犬走狗由你挑着当。”
李清越眼神寒凉,大掌极具侵略性地将手腕拉下牢牢攥住,却被手间的凉意惊到,最后只是抬头望着他捧在手上多年的“未婚夫人”,低哑开口,“你只喜爱荣华富贵,是也不是?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
“你以为我们的婚约还作数?”声量骤然拔高,望着远处老二欲言又止锁眉揪心地看着这里,容聘婷心中厌烦极了,极力将手腕抽出,
“我告诉你,我们从前种种,统统不作数!!”
转身离去,不再管身人有人倒地的闷响声,以及一声声矫揉造作的惊呼“清越哥哥”……
啧,原来“清越哥哥”听着让人这么腻味啊……
原来初冬的雪也能这样冷……
啧,果然是女配……
这么不经激,男主就应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