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徐绍寒推开徐子矜的那一幕。
可就是如此一个动作,让坐在身旁的宋棠心底抽了抽。
此时,她才缓缓回眸望向宋棠。
她缓缓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那清明的眸子微微放空。
触及她猩红的眼眶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无力的垂落回床上。
那瞬间,本是隐住心头痛意的宋棠,狠狠趴在安隅身旁,修长的指尖落在她面庞上,放声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声响在这静寂的病房里显得如此悲哀。
这个在商场上大刀阔斧叱咤风云的男人此时无助的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孩。
潜意识里,她的掌心缓缓落向腹部,这是为人母的潜意识动作。
没有争吵,没有言语。
“不哭、”她开口,嗓音沙哑的厉害。
宋棠眼睁睁的看着安隅那无声的泪水悄悄滑落,从眼角,至面庞,在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真好,她与徐绍寒的这场婚姻也该到头了。
前者,情意满满。
他形如枯槁,明明才几日不见,这人瘦的骨瘦嶙峋。
片刻,长廊里传来了哭声。
一瞬之间,她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憎恨都变成了可怜。
说到底,徐绍寒也是这场婚姻里的受害者。
本是要苛责徐绍寒的话语哽在了喉间。
这场婚姻如果不就此结束,那么这一生她都要在这场布满算计的婚姻中煎熬着,多可悲?
良久,宋棠哭到哽咽,而安隅呢?
丧子之痛去了他半条命。
安隅回眸,目光与望着她的徐绍寒撞个正着。
他的痛,不必安隅少。
这场婚姻,徐绍寒与安隅都是可怜人。
徐家的任何人来见她,她都静默无言,她这些时日的所有言语,只对宋棠一人展开。
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可就是因为一个徐绍寒,险些丧了自己的命。
那肝肠寸断的声响让谢呈这个大男人红了眼眶。
而一夜之间,这场婚姻,也即将到头。
面上有多凉薄,她的心,便有多疼。
只是未曾想到,数秒之后,那低低的抽泣声是如此明显。
这日下午,徐落微进来,见二人如此模样。
在无言语。
真好,她想。
让躺在病床上的徐绍寒泪水无声滑落。
或许,还要多上几分。
看不清道路。
猛然,宋棠起身,捂着唇大步离开了病房。
思及此,宋棠将脸面埋进雪白的被子里,缓缓蹭了蹭,让留下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淌进被子里。
抬手,抚了抚眼底,面庞上尽是隐忍的痛意。
安隅醒来,已是午后。
一夜之间,这个城市白了头。
“太太——,”谢呈开口,替他做了决定。
她心疼安隅,亦是心疼在这场婚姻里失了心极力想讨好安隅的徐绍寒。
身旁,徐绍寒张了张嘴,无数次想开口唤她,可终究是不敢。
那低低抽泣的声响在此时及其震撼人心。
太痛了,痛到麻木,以至于没了声响。
后者、淡泊无痕。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徐绍寒。
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四
首都的雪,昨日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晨间起来,四周一片泛白。
宋棠怎会不懂她的悲哀。
而徐绍寒呢?
没了。
静谧的病房里,无人言语。
哀莫大于心死,无声最是心疼。
再也不用煎熬了。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像个嗜睡的怪物,半梦半醒之间看见了屋子里有许多人来来回回。
“安隅,”宋棠抬眸,望向她。
她伸手,缓缓落在安隅手背上。
安隅很安静,很静默。
没了。
她默默的抬起掌心,落在宋棠脑袋上,缓缓拍了拍,似是宽慰。
但来的、全都是徐家至亲之人。
心想保住孩子的男人,在此时,只怕是早已痛到不能呼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后者嘴角牵了牵,苍白无力的容颜尽显无疑。
那个口口声声说救她出苦海的男人将她推向了无边无际的地狱中。
仅是一秒之间,安隅转眸,视线未曾在施舍给徐绍寒半分。
一辈子,都忘不了。
宋棠闻言,连忙起身,擦干了泪水,手忙脚乱的到了杯温水递至其唇边。
早在徐绍寒醒来时,宋棠便清醒了。
谢呈视线从宋棠身上缓缓移至徐绍寒身上。
在往后,也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