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真的生气了。

    明明我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我的嘴唇很痛，而且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亲上来了，”我口齿不清地说，“我很生气，请惠向我道歉。”

    我有些不习惯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抓住胳膊。

    欸？为什么？

    我心里一紧，我很在意和惠这么多年的友谊，不想和他吵架。

    他好像很失落和沮丧，背影落寞。

    伏黑惠周身的气场忽然冷下来，他阴沉沉的。

    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了回答……对这些问题，我一直没有任何自信。

    “如果对象不是我，而且其他什么你不认识的人，只要是工作，你也可以吗？”

    他吻了下来。

他在思考什么，半晌开口，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看着他的背影，我抿紧唇，感到唇瓣尖锐的刺痛。

    我惊疑不定看着惠，不是，这个吻，也未免敬业过头了吧？而且恋爱感，没有必要一定通过亲吻表达吧？

    “好奇怪呢，”我虚张声势大声道，“怎么记得有人喜欢吃生姜搭配的东西，是谁呀，不会是悠仁吧？”

    “也会有这样的情况，训练时为了补充大量蛋白质，要吃虫子。”

    虎杖悠仁看着从浴室里一声不吭，脸上阴云密布走出来的伏黑惠，接着又是生闷气的我。

    比起我，他和悠仁才更像是那个认识了好多年的挚友。

    他连脚步也没停，就像没听到我放软的语气，递出来的台阶一样。

    是不是换成谁都可以？

    “嗯？”

    我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呢！

    他生气了。

    我就像他高兴时给个笑脸，不高兴时理也不理的小宠物。

    ——惠真的有把我，当成他的朋友吗？有这样只是我单方面努力，去追逐他迎合他的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就是没有吵架，才让人生气。至少吵架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惠情急之下的真心话。

    他宁愿和悠仁聊天说话，相互捶胸笑骂，眼神对视之间就明白未尽之语，像两个真正的少年好朋友，也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心里话。

    我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

    “不是我哦。”他说。

    惠这次发脾气，真是莫名其妙。我有些恼火。

    而这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在甜蜜恩爱的表象之下，是伪装出来的裹着糖衣的冰块，哽在喉间，冰冷、沉甸甸，又舍不得那丝甜味，明知寒冷也要吞进肚内。

    悠仁放在果盘里的苹果块已经有些氧化，表面覆上棕褐色，我忿忿一口咬下去，咔嚓。

    就这样，谁也不肯低头，我和伏黑惠的冷战开始了。

    我们一句话也没和对方说。

    可以去吻他，去爱他，像爱一个真正的恋人那样，在意他，关心他，体贴他。

    被放逐的公主谁也不爱，她献上热吻，只为性命得救。她傲慢地将自己作为砝码，是因为她知道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面，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吗？

    我胸口起伏，大口呼吸空气，捂着被咬得有些痛的嘴唇，感到脸上热度褪不下。

    和我所想的不一样，这和伏黑惠平日里安静沉稳的气质大相径庭，犹如暴风疾雨，我说不出任何话，只能被迫承受，发出“唔唔”的声音，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淌下。

    第一次的，我忍不住开始想一件我一直不敢深想的事。

    “吵——架——了？”悠仁做口型。关心地看着我。

    “咦？不是什么都喜欢吃，而是什么都‘能’吃吗？”

    “惠……？手、手不要用力！”我抬眼，急促劝告。

    “如果不是我，也可以吗？”

    而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我认识他五年，他对我露出的笑容屈指可数。而悠仁才和他见面两天，两个人的默契却好似认识许多年的兄弟，在一起总有许多话可以说。

    他眼睫轻颤，蓝幽幽的眼瞳阖起只余一线。吐息急促而愤怒。忿忿咬着我的唇肉和舌头，却又舍不得用力。

    “可以啊。只要不涉及底线。”我说。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他看了我一眼，蓝眼睛里碰撞激荡着什么，在我故作姿态的受害者目光下，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房间。

    《恋爱7/24》开播叁天，我和伏黑惠冷战叁个小时。

    “那悠仁喜欢吃什么东西呢？”

    “只要道歉我就原谅惠哦？”我在他身后有些别扭地喊他，“惠、惠？”

    “我什么都能吃。”

    “这是工作，你和我表现出来的恋爱感太过薄弱，”他冷静地说，“我可是很敬业的。”

    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惹我生气的旧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