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到了炙热的青春期,学校里到处都是暗暗浮动的荷尔蒙,粉色信封的情书、悄悄牵起的双手甚至青涩的亲吻都让我感觉到大家的变化。
林阿姨怕她产生心理阴影,每周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带她出去散心,因此和我碰面的时间更少了。
她开始仔细地盘问我身边的情况,一旦有一个人被我提起的次数多了,她便要满脸写上不高兴,问道:“她也是你朋友吗?”
初二的时候,郑晗的心理评估趋于正常,开始去学校上学,而她去上学的第一周周五,正好赶上我放假,我和舍友挥手告别之后,拉开车门,发现郑晗正坐在后座上打游戏,薄薄的眼皮微抬瞭我一眼,“你没衣服穿吗?每天就是这身校服。”
特别是郑晗,她的身边开始出现追求者,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
学校对面是两栋老旧的大楼,中间窄窄的路几乎没有光照进去,隔着几十米远我看见了郑晗的车,和我的车是同款,车把上还有我缠上去的小黄鸭,头上的叶片随着风便开始呼呼地转,她一开始嫌幼稚但还是没拗过我。
“当然了,我有好多朋友。”
我那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郑晗的自行车,朝那个人的头砸去,他个子不高,理所当然的他的头破了个窟窿,而我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处分。
她见我畏畏缩缩地挺直背,扫了一眼我的前胸说:“怕什么?不仅你会长,以后我也会长。”说罢不服输地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郑晗的成绩一直不好,郑叔叔给她请了家教,我和朋友们约着出去玩的时候,她眼巴巴地看着,但我若是去邀请她,她又要插着手面露嘲讽地说:“谁要和你一起玩。”
上到六年级,有不少女孩子开始发育,我也不例外,对于自己的改变即新奇又害怕,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含胸驼背,这个时候郑晗总要狠狠地拍我的后背,“挺直背,我可不想和刘罗锅做朋友。”
好在叁年之后我就上大学了,我要走得远远的,只是有些对不住林阿姨,她对我真的很好。
果然回了家之后她就开始警告我,这些衣服只能在家里穿,不能穿去学校。
我若是再拒绝林阿姨的好意,会让她误以为我和她见外,所以我只好回家住,上原来的高中部。
郑晗因为长得漂亮,经常会有初中部的小混混来堵她,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盲目信任自己的能力,以为能顺利解决。
讲义气,借我抄一抄。”
之后我每一次放假,郑晗都会来,说是顺路把我一起带回去,但是家在两所学校的中间,一点都不顺路。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郑晗受到一些刺激,说的话更少了,一动不动地坐那里的时候,真的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你又不胖。”她嘟囔道。
这下子又回到了和郑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我深觉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少活几年。
“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我实在按耐不住
她一直这么奇怪又拧巴,我见怪不怪。
第二天,她就拉着我去买衣服,各种风格的试了个遍,我看着如此热情高涨的她,心里一直打鼓,她又打算怎么捉弄我呢?
新学校学风优良,没有以前互相攀比的坏习气,我很满意,当然还有一个更满意的,就是我终于远离了郑晗。
叁年来她阴晴不定的情绪和她古怪的脾气让我很厌烦,到了新的环境结交新的朋友,想想就很兴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按理来说她应该什么都不关心,就像我当时救下了她,她也没和我说谢谢。
我一个一个地数着我结交的朋友,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噔噔上了楼,甩上门不出来。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她还是一点都没变,一直是这个怪脾气。
因为已经六年级,我和郑晗平时骑车上学,但她时不时自己走,大概是嫌我和她聊不到一起去。
“校服方便啊,而且吃胖了也看不出来。”
那天我和同组的人做完值日,去车棚的时候没有看见郑晗的车,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已经走了,于是推着车和同学一路说说笑笑。
这个傻蛋,谁要和你做朋友。
我直觉不好,翻过护栏就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郑晗那截细细的白胳膊,她被堵着嘴发不出声音来,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水光,她是真的在害怕。
那个毛都没长齐就那么恶毒的垃圾的父母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没成年,郑晗没有实质性伤口。林阿姨没法摆平这些事,我便无缘直升初中部,去了城市最东头的一家寄宿制学校,每半个月回家四天。
转眼间中考结束,我打算继续读寄宿学校,但是林阿姨不让,她说一直让我一个人待在外面她不放心,再加上那个小混混惹了市委书记的侄女家里正在被调查,正好让我转回来。
奇怪的是,他们始终都没有摆脱追求者的身份。郑晗会同意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