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呆滞片刻,反应过来,狠狠掐了郁槐一把。
郁槐面带微笑应和着兴奋的徐母,间隙中转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徐以年说:“今天下午你躺沙发上睡着了,我问你要不要结婚,你没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外界才刚刚步入初冬,自由港却已是大雪纷飞。郁槐没有选择回城堡,而是带着徐以年来看已重建完成的黑曜石广场。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在屋顶上、树梢头都积了厚厚一层。
其他的妖怪闻言纷纷仰头看向树枝上
大多数人在风雪中傻站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见到任何变化,有站不住的妖怪拐了旁边人一下:“哥们儿,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
徐母愣了一瞬,笑着接过:“有心了,你准备的当然好。”然后主动拉过郁槐的手,引着两人往客厅走。
“上次在医疗总部您准备的都很合胃口,我确实是都可以。”见郁槐一句话就把他妈哄得心花怒放,徐以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感觉到徐以年的小动作,郁槐反过来捏了他一下,而后将手里提着的礼盒递给徐母:“以前都没来得及正式拜访两位。听说这是人类的礼节,希望你们喜欢。”
“重建也快接近尾声了,等结束后,您和阿姨抽空来看看。”郁槐将手边的茶盏递给徐父,“我和小年也想把婚期定在自由港重开的日子。”
在徐家吃过晚饭后,徐以年在徐母别有深意的目光中与父母告别,推着郁槐出了家门。
“广场的进度比较快,竞技场和海岸还一团糟。”郁槐以目示意矗立在黑曜石广场外围、高耸入云的巨树,“因为有这个,妖怪们都比较乐意参与广场的重建。”
施加在整座广场上的术法令嵌合在一起的暗黑色晶体不见一丝缝隙,比起从前还略显粗糙的工艺,此刻它仿佛一面天然的巨大圆镜。大大小小的传送阵遍布其上,暗金色的纹路在黑夜中清晰可见,光华流转如磅礴的山海绘卷。
相较于世界树曾经出现过的那些环境艰险恶劣、常人难以到达之地,自由港似乎已是它相对友好的选择。
“当然有了,你们不知道吗?”最开始说话的妖怪笃定道,“只有当再次遇见许愿成功的人,世界树才会开花。”
即使在漫天大雪之中,世界树繁密的绿叶依然宛若华盖,枝头上大片盛放的粉色花朵云蒸霞蔚,仿佛独独只有老树妖置身的一方天地里春意盎然。因为它的出现,广场上格外热闹,时不时有妖怪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手中捧着挂有红布的金铃铛,站在树下等待可能降临的、微渺的奇迹。
徐以年嘴角抽搐,轻轻扯了一下郁槐的衣角,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结婚的事,你什么时候跟我商量的?”
我什么时候‘也想’了??
“婚期真的定了?我和他爸爸都没有意见,你们想在自由港办吗?要不办两场吧,自由港一场南海一场,热热闹闹的。你们有没有决定好请哪些人?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形式?我认识很有经验的策划,你们不想操心就全部交给我……”
随着一阵渐近的脚步声,徐父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他的视线掠过徐以年和郁槐交握的手,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想到两人经历过种种磨难后仍能走到一起,一时百感交集。
又有妖怪插嘴道:“我也是我也是!自从世界树上个月出现在自由港,我基本每天都来一趟,跟打卡似的。听说到现在它也没收下过一个金铃,我都快怀疑究竟有没有人真的许愿成功过了。”
“全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徐母顿了顿,有些嗔怪道,“谁让你不告诉我小郁喜欢吃什么。”
徐以年原本听他爸和郁槐一来一往听得正起劲,猝不及防听到婚礼的事,猛地侧头看向郁槐。
徐父握在手中的茶盏刚送到嘴边,听到他冷不丁提起这茬,闻言下意识和徐母对上目光。后者同样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即喜笑颜开,将明显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的徐父拉到一旁,自己主动坐到了郁槐旁边。
尽管音量非常小,徐以年的声音却透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妖怪活动着酸涩的胳膊,也忍不住抱怨:“一整天了,别说什么显灵,连个树妖的影子都没见着。”
徐母领着他们在客厅坐下,花梨木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热气腾腾的茶点。想起他们应该是从自由港匆匆赶回来,徐父看向郁槐,关切道:“要是忙,晚一点来也可以的。毕竟自由港如今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
“他不挑食,什么都可以,电话里真不是跟您客气。”徐以年见她还像是不太相信的模样,干脆把郁槐推出去,“不信您自己问他。”
徐以年环顾一圈,相较于过去,新修建的钟楼也更为高大宏伟,远远望去,色泽莹润的白色大理石表盘犹如一轮圆月。水池清澈见底,在夜间闪动着星河般的光辉。想起那场激烈的战斗,徐以年不禁感慨道:“居然完全看不出痕迹了,自由港的效率很高啊。”
两人没有多停留,直接回到了自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