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 第41节

    姜默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没太多废话，说：“改天一起喝一杯吧。”

    建组的那段时间，最困扰他们的依旧是资金的问题。明峥不止一次听到过唐李和姜默因为钱的事情在争执，只要说到钱，他们必定会开始吵。

    可是，拍电影为什么不能是一场聚会？也挺有趣的啊！

    电影的故事线其实很简单明朗，不过有时候简单的东西越难拍，看怎么拍，侧重点是什么。

    他笑着打字回复，低着头答明峥道：“好多人是年纪越大越圆滑，但我好像是年纪越大越尖锐，我可能比较奇怪吧。”发完消息，他抬头跟明峥对视，“估计是别人惯的我，总觉得放开手去做什么都无所谓，很安心。”

    他悄悄去跟编剧打听了下怎么回事。对方说，哦，老朋友闹别扭，不必挂心，习惯就好。明峥觉得更诡异了，那叫关系好？编剧告诉他，过段时间他俩就好了，他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唐李为了来帮姜默做这个片子，放弃了一个很能赚的都市剧呢。

    明峥听完有些感触，说：“可能很多人坚持不到你这一步的，我很佩服你。”

    第44章

    他刚说完，编剧、造型、美工、摄影、录音，一个个争着开始发言，跟他讲要什么道具，摄影组还需要几个人来搬设备，剧本大纲需要再细化一下……一群人就这么七嘴八舌地跟姜默聊了起来。

    对视片刻，明峥笑了笑，说：“好，我拍。”

    明峥感叹，这么强势的导演也少见，很多导演跟资方说话都没底气的，要让步。编剧笑，说只要碰上跟电影有关的事情，姜导就不喜欢听别人指挥。他就是为了不听别人的话才选择自己拿钱拍，毕竟谁拿钱谁说话底气足，他不想被人控制，要完整的自我表达。

    来不及答，姜默手机响了下，他摸出来看，沈朝文发消息来问他吃饭没有。

    没一会儿，明峥在边上都听呆了，在心里感叹这个剧组的自由开放。他没进过氛围这么欢快的剧组，看着这些人一边喝酒一边工作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他们氛围非常好，不像是拍电影，更像是在聚会。

    一个月后，姜默的第一部 长片《橄榄》在云南雨崩开机。

    再走出去的时候，姜默指着身边的明峥给大家介绍：“男主角，我定了。”语气很随意。说着，他把明峥带到一个位置上让他坐，自己倒了杯酒坐在边上，问：“诸位，今天还有什么问题吗？”

    明峥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好像能明白。”

    他们的拍摄现场往往是非常糟糕的。明峥待过的所有剧组，就数这个组最穷酸，大家一个钱掰成两半花，能省就省，争取用最少的预算来拍出姜默要的效果。

    明峥迅速用这句话说服了自己，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

，在陪我做一件我认为很伟大的事，这很难得。反正你考虑清楚，拍这部片子条件肯定是艰苦的，如果没有吃苦的心理准备，我们很难合作。”

    和姜默一起工作能飞速成长起来。

    就因为导演出资，所以这个组是真穷。知道剧组没多少钱后明峥还特意去找姜默聊了一次，问：“不然我去找点钱来？”姜默喝着他的酒，微笑问他：“什么途径呢？”由于家里人不太支持自己来拍这部戏，所以明峥目前经济状况也有点困难，他为难了下，试探着问：“找人借？我可以找郑观……郑老师借一借。”姜默问他：“难道借的钱不用还吗？”明峥哑然。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唐李呵了声，嘲讽一句：“他自己对象的钱都不要，还会要去借的钱？你可别管他了，人家清高得很。”姜默瞪唐李两秒，原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自己默默喝了口杯子里的酒。明峥看得好笑，低声问他：“为什么不要家里的钱？”姜默反问他：“那你会跟你对象要钱来拍电影吗？”

    这也是这个剧组与众不同的一个地方。通常情况下，一部片子的制片人是很有话语权的，偏偏他们这个组……制片完全说不上话，姜默像是个独裁者，几乎所有人都以导演为中心，都听姜默的。而且制片跟导演俩人说话老是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像是在互相赌气，太奇怪了。

    故事梗概是男主角张旭在结婚前和未婚妻简婷出发到雨崩徒步，在露营的某晚，未婚妻被沿路遇到的两个驴友带到僻静处，意图侵犯。张旭听到女友呼喊后赶来将两人打成重伤，一个被他打断一只腿，一个被他扎瞎了一只眼睛。因为在送回女友后张旭有二次折返施暴举动，且有不少加重行为，获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影片从他出狱后

    没有丰厚的报酬，剧组条件也很差，意思是未来一切都是不可知的，看你选择。

    明峥沉默片刻，说：“绝对不会。”

    姜默说：“赌赢了，你会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捧红的电影明星。赌输了……”他笑得闲散，“也赔不了你什么，请你喝酒吧。”

    明峥笑了笑：“我把时间赌给你，那你给我什么？”

    “那不就得了。”姜默宽慰他，“穷有穷的拍法，别想这些了，我们一起吃一吃人生的苦吧，就当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