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侦查案卷来看,景红是当地环保部门的公务人员。程森遇害之时,她恰好在单位加班,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程森母亲打开了一道被锁住的小屋,道:“这就是我儿子和景红的房子,我儿子死了以后,刚送到陵园,景红就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她的心肠比铁都硬,比冰都要冷。可怜我的娃儿,结婚四五年,连后人都没有就被杀了,太可怜了,造孽啊!”程森的母亲神情原本木讷,表情呆滞,说到此刻,终于流下些许泪水。
到了晚上十一点,专案二组接到消息,在六辆皮卡中,找到一辆皮卡曾经出过交通事故,从修补痕迹来看,应该是多年前的老伤痕。
秦东江又“杠”了一句,道:“真查到了肇事车辆,那也只是交通事故而已,和凶杀案没有关系。”
昨夜的忙碌有了结果,经过检测,腾飞公司的一辆旧皮卡车在六年前出过车祸,碰撞的位置在车头左侧。而2004年4月17日赵代勇驾驶出租车遭遇车祸时,肇事皮卡车的碰撞位置也正是车头左侧。
姜青贤带着专案二组诸人来到另一家湖州土菜馆。
四年前,湖州城进行过一次城区大扩容,城郊小修理厂全部关闭,部分小修理厂另寻地址重开,也有一部分小修理厂从此
侯大利脑中出现了一个问号:“景红和杨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当丈夫遇害以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家,连东西都不拿走,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赵代军和程森都有嫖娼恶习,程森屁股被塞钢笔,赵代军被烧下体,都与性有关。这就意味着,景红和杨梅有可能都在性方面遭受到了迫害。”
这几句话下来,在场侦查员顿时对程森母亲有了新的观感。在最初见面之时,大家都对中老年失独的程森母亲表示同情,她给人的印象是很老实。在随后的交谈中,侦查员渐渐明白眼前的女人其实是一个市井人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老实”。
当夜,皮卡车司机被带到刑警支队。
7月26日清晨,忙了一夜的支队长周成钢打了一个大哈欠。副支队长姜青贤受其感染,也跟着打了一个大哈欠。
吃完一份火边子牛肉,再上另一份时,姜青贤接到一个电话,对大家道:“周支刚才说,滕飞公司有六辆皮卡,都是用来运货的。这批车的颜色和款式都接近当年出车祸时的那辆车。刑警支队和交警支队派人检查这六辆车,如果发现了肇事车辆,那案子就突破了。”
侯大利是美食家,自然知道火边子牛肉。在江州大饭店的雅筑餐厅里,火边子牛肉也是他常点的菜品之一。火边子牛肉选料做工考究,选牛后腿上的“股二、股四牛”,这样的肉在一头牛身上只有十到十五公斤。要将切成寸许厚的肉片钉在斜倚墙壁的木板上,片出不得有漏眼漏缝的薄肉片。在薄肉片上面抹上适量的盐和酱油,悬于通风处晾干,再摊在四处透气的篾笆上,用牛屎巴或干木灰微火慢炕,做成后的火边子牛肉红亮透明,抹上辣椒红油可食用。火边子牛肉吃起来酥而不绵,干香化渣,味醇可口,回味悠长且便于携带,成为湖州独有的菜品。
森的家就在距离小卖部约两百米的楼房里。这是一幢没有小区的单幢楼房,楼道上全是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印章,最夸张的是小印章几乎覆盖了整个楼道,使楼道墙面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景红和程森的房间给侯大利一种“泾渭分明”之感,有一些物品凌乱,另一些物品则收拾得整洁干爽。侯大利来到房间里的衣柜前,拉开衣柜,衣柜里更是“泾渭分明”,凡是景红的衣服皆叠得整整齐齐,程森的衣服有三格,皆是乱七八糟地堆在里面。在衣柜角落有两个放袜子的小盒子,其中一个盒子里的袜子散放,另一个盒子的袜子有一个个小格子,每双袜子折叠起来,放在格子里面。
在两名审讯经验丰富的老预审员的突审下,皮卡车司机承认了确实在2004年4月撞过一辆出租车。当时公路没有其他车辆,又没有在附近发现监控设施,便心存侥幸,肇事逃逸。皮卡车驾驶员承认肇事逃逸,自述在湖州城外的小修理厂自费修理。撞车之事,单位并不知情。
姜青贤介绍道:“这家土菜馆全是湖州菜,最有名的主打菜是火边子牛肉。”
侯大利环顾四周,道:“景红是环保局的干部,她和程森是怎么认识的?”
程森母亲对这个问题颇为敏感,道:“按这位同志的说法,我们是在攀高枝。事实不是这样的,程森和景红是高中同学,程森没有考上大学,景红也就读了一个大专,连本科都不是。景红毕业的时候,没有找到工作,通过关系在环保局当了一个临时工。那个时候,我儿子开小卖部,比景红有钱多了。我儿子一直在支持景红,她最后才能考上公务员。到底是谁攀谁的高枝,哼!”
离开了小卖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今天花了一整天时间,专案二组与赵代勇、赵代利见面,又马不停蹄地重新勘查了程森遇害案的现场,又与程森的母亲进行了交谈,还到了程森的家。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得非常满,收获也很大。到了晚饭时间,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