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笑,两人心照不宣:“当妈妈的是要多看两眼,小瑜将来去了你们家,还不是一样呀,我还得叮嘱他装勤快点,别让你爸妈讨厌。对了,你家里知道你的事吗?”
他吃相算不上优雅,可也不粗鲁,话很少,不会像一些浮夸男生那样在饭桌上谈论些国际大事,显得自己多睿智神武,但会关注林瑾瑜,也会时不时注意长辈,吃完了饭会主动收拾骨头碎屑——虽然林妈妈并不知道这是林瑾瑜熏陶的。
已五年不见,那个她记忆里沉默寡言的男孩已经成了实打实的男人,相比过去,张信礼好像变了一些,虽然还是那样沉默,会在少被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做事,但那份拘谨不见了。
虽然说得很不正经,可他打心底谢谢母亲愿意坐下来听他们说话,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去接受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
一顿饭已经可以从很大程度上体现一个人的修养、性格,作为母亲,林妈妈其实从进门的第一秒起就在观察张信礼。
“来啊,”师兄师姐说:“有什么理由不来,不过先说好,可不许设礼金门槛,低了的不准入内啊,哈哈哈。”
师兄师姐俩单身人士旁听了一堂丈母娘与女婿交锋课,各自在心里暗叹提前见识了把谈婚论嫁的麻烦,大开眼界。他俩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考察张信礼上,而在——
张信礼只说了四个字:“永远不会。”
夏天太阳总是很晚下山,此刻夕阳西下,路上满是吃过饭后和家人、爱人、猫猫狗狗一起悠闲漫步的人,确实是很好的时候。
“想什么呢,妈,都出神了,”张信礼已牵着一一换好了鞋,林瑾瑜打断入神的母亲,像十五岁时那样,牵着她的手走向门口:“走,我带你在周围转转,给你买好吃好喝的。”他戏谑道“……奖励您今天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林瑾瑜不是那种内向的人,他不怯场,也喜欢热闹,并不介意自己不同圈子的好友玩在一起,林烨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只有许钊的话,三个人未免太少,有点冷清,这样一来聚餐名单可以多两个人,好歹有一起帮他庆祝生日的气氛——张信礼希望他开开心心。
很多时候,孩子想要的只不过就是父母能从心里认真听他说一次话。
总的来说……表现不错,林妈妈心想:到底是我儿子,平心而论,眼光并不差。
下了楼,金红色的阳光透过天上羊毛般雪白的云层洒在三个人脸上,小区水池子里的水在微风中荡起的粼
“小事,没敢打扰,”林瑾瑜说:“本来也没打算弄什么花样,随便过过。”
“其实我们本来的打算就是和朋友一起聚餐吃饭,”张信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来么?”
而且,也许他可以联系更多……
大家都笑,连一一都跟着张嘴傻乐,林妈妈道:“你们不是要出去散步吗?去吧,别让我打扰你们,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谢谢小张,”林妈妈玩笑道:“你比小瑜可贴心多了。”
一一听见“出去”俩字就兴奋,老早哈哧着舌头跃跃欲试,不过牵引绳在张信礼手里的时候它不敢太造次,因此一直频频回头看林瑾瑜,满眼写着“快来呀,等着出去玩呢”。
林瑾瑜只笑不说话。
师兄师姐也起身告辞,张信礼去门口送他们,林瑾瑜对他妈说:“妈,你说什么呢,你跟我们一块散步啊,我们顺便把你送回家,你看外面太阳多好,又亮又不晒人的,走一段,我们都好久没一起散过步了。”
“您是领导,”张信礼如林妈妈想的那样,并未因为她刚才的话而露出任何不悦神色,他沉思了那么一小会儿后主动插话道:“过来视察我,慰问瑾瑜……很正常,希望我有让您满意。”
“林瑾瑜,你过几天生日啊?”他们说:“我们都不知道呢,你怎么不说声,咱导平易近人,知道学生过生日还组织师门聚餐呢。”
“我哪儿是领导视察啊,我是女仆还差不多,”林妈妈好似在怪他,脸上却没半分责怪意味:“想着来看看你们要不要添点什么,买点什么。对了,还有生日……我联系了院里一个老牌医生,生日那天妈妈带你们出去吃饭,约了顺路去看。”
过来视察的,”林瑾瑜岔开了话题:“不说那些头疼的了,跟我们一块出门遛狗吧,也散散步,锻炼锻炼。”
林妈妈看了一一一眼,有点害怕,张信礼把牵引绳扣上了,说:“没事,我牵着,你们走一起。”
“没大没小的,还奖励。”林妈妈乐:“好大的口气,仗着现在的钱都是自己赚的,翅膀硬了,是吧?”
“这样,”林妈妈说:“小张,阿姨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你自己有数就好,不要让小瑜难过。”
“我……”张信礼实话实说:“我家不知道,不过我有两个弟妹,一直也放养惯了,没什么问题。”
“生日都不过那怎么行,”师姐颇有义气地道:“你有安排吗?没有就我们几个聚个餐,师姐送你礼物——完全是师门情礼物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