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上船,摸着船上的火炮,再远眺整齐靠泊的一熘新船,他顿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认错是不能认错的,只能嘴里呢喃着,宗泽误我!
“李右相,到了登州,是不是都以为山东两路只会玩?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几条大船让李纲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跟李奸佞服输,是绝不可能的。
“奇技淫巧而已?几条船就代表你是大宋有功之臣?就凭借这几条船,你就能开上白山黑水?灭了金国?荒唐!”
“荒唐的是李右相,日行千里的大国重器,在眼中只是奇技淫巧。太后,太妃,拨动的盛世风华,在李右相眼中只是隔江后唱后庭花,山东两路的官吏,在各地千里奔波,呕心沥血,李右相以为都是奸佞。汴梁城受难的皇室女卷,在金狗淫辱之后,好不容易登州抵添伤口,却被李右相认为祸国殃民,人嘴两张皮,反正全天下就你是对的,别人是错的!”
被李敬这么一口气喷出来。
李纲暗骂这卑鄙的小子,他昨日只是在海滩上口不择言。
谁知道禁军就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李敬。
说实话,起初他是不太看得起女人监国,也对登州这种吃喝玩乐的气氛表达不满。
太后,皇后,一个个在登州玩的乐不思蜀,这跟赵佶执政时候,六贼扰乱朝纲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李敬吐出她们曾被金人羞辱。
李纲一下子没脾气了。
尽管汴梁陷落时候他已经离开京城,可是他不敢拍着胸口说,汴梁陷落他一点责任都没有。
更不敢指责受国家之难牵连受辱的女人,连唱唱歌,跳跳舞,忘却伤痛都不行。
“本官懒得跟你这种奸佞争辩,我要给宗尚书写信,让他知道我在登州遭遇,让他评评理!”
“巴不得你写,最好让宗公来登州评理,也坐坐咱们主持修造的海船!”
“昔日童贯,梁师成也督促三司造过神舟,还用神舟去缔结了海上之盟!”
死鸭子嘴硬,李敬难得跟他争辩了。
看见李清照,赵明诚陪着陈过庭三个两次登船的人,一条条船的看,又看回来了。
他们真是觉得看不够。
李纲没见过战场上炮火齐鸣的场景。
陈过庭可没少见。
更何况李敬装载在这五条战舰上的火炮,比昔日运到河东路的打多了。
“李宣抚使,哪怕是第二次登船,同样让人震撼,壮我大宋,这样一条威武战舰,昨日试航,跑出了一个时辰百余里的速度!简直难以想象!”
尖头的船型,流线漂亮,四台蒸汽机做动力驱动四个螺旋桨。
跑出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时速,这有什么可惊奇的。
看着李敬笑了笑没说话。
陈过庭又迎向了旁边的李纲。
“李右相,此船从登州今日试航,到日照去接熬煮精盐的三司黄灿大人,朝发夕至!简直就是奇迹!”
看着兴奋的陈过庭,再看着旁边的李敬,李纲笑的很尬。
登州水师有日行千里的船他怎么会不知道。
毕竟儿子,弟弟,还有家卷都是乘船从扬州秘密北上的。
还来的这么快。
“有了这些战舰做旗舰,再加上改造好的十条宣,重政字舰和两条客船,拖拽神舟和客船运兵,一夜之间,我们可以把五万兵投放到渤海湾任意一个地方,金狗将会彻底失去对辽东半岛的控制!”
这下子李纲彻底蒙了。
金国的辽东的堪舆图,他又不是没看过。
再加之这几天看李敬靖字军,那个威武雄壮,军容整齐。
堪称天下强军。
如此快船,重炮护航,稳定运兵,再辅以这种把战火烧到金狗境内的打法。
岂不是渤海湾想打哪里打哪里?
就连燕云都可以前后夹击,更别说辽东半岛了。
怪不得李敬弃守太原,弃守河北西路,弃守大名府。
换做是我,我也宁愿把所有的财力,物力,用之于造船。
也怪不得郑太后,朱琏皇后对李敬如此宠溺,对营救二帝,充满信心。
拿下辽东,拿下燕云,宋金之战主动权牢牢掌握在大宋手中,想打你就打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李宣抚使,船上可有辽东和登州堪舆图?”
到这时候还不明白山东的算盘,就不是李纲了。
李纲涨红的脸,跟过庭一样兴奋。
看见李敬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没有这些天那么让人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