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隆重吧?”
左凌泉心如死灰,试探性问道:
“不过你摆那么整齐,本尊想不看见,实在做不到。那些花花绿绿、衣不遮体的小衣亵裤,还有乱七八糟的物件儿,看的本尊是叹为观止。这书上的伪君子和你真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玩的太清淡了。”
“这次帮忙斩妖,左某分文不取,此事一笔勾销……”
“梵天鹰纵容兄弟屠戮凡人,其罪当诛,你斩妖除魔是履行正道侠士的职责;义不容辞的事情,拿来当筹码还账,不合适吧?”
左凌泉在梅近水不远处坐下,眺望无边无际的荒凉雪原,稍微回想,开口道:
?!
“梅仙君,你们正邪打架谁对谁错,和我半点关系没有,我只看结果。九宗歌舞升平,再穷的地方都能吃饱饭,是莹莹和玉堂的功劳,我在九宗长大,无论外人怎么说,我只认自己看到的情况,只会跟着玉堂走。
梅近水微微耸肩:“论道就得敞开心扉聊,光聊大道却抛开实际,那不成空谈了。”
左凌泉睁开眼睛,微微摊手:“那梅仙君想让我如何?”
左凌泉很是无奈,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
“叽……”团子再次探头,嘀嘀咕咕,意思肯定是——那可不一定,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梅近水安静听完,轻轻笑下:
梅近水的面容,肉眼可见的多出了一抹喜色,就像小孩子看到了糖。
团子成功让左凌泉社死,可能晓得泉泉不高兴,这时候特别乖,左凌泉出来后,就跳到肩膀上磨蹭脸颊。
左凌泉饶是铁打的心智,老脸也挂不住了,想了想,直接躺平,倒在枕头上:
“你在本尊屋里乱来,折腾本尊眼睛,又私底下收藏这种亵渎本尊的书籍,想装死当没发生过?本尊凭什么饶了你呀?”
左凌泉眼神灼灼的表情一僵,偏过头来:
“你记的诗词,每一首都是名传千古的杰作。这种东西问世,不亚于铸剑师铸出仙剑、琴师打造出仙品名琴,我没有沐浴焚香,都觉得太过失仪,这算什么。”
左凌泉没有再装死,从竹榻起身,走到露台上。
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把杂书也收进了袖子,起身把琴案抱过来,放在露台上,又取出了古琴‘海月清辉’。
“你现在这模样,是真像个心怀大道的仙君了。如果不是瞧见过你小淫贼的模样,还发现这本窥伺本尊的闲书,本尊指不定真被你这伟岸坚毅的表象给骗走了芳心。”
“哦……”
左凌泉知道梅近水在开玩笑,他无奈道: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梅近水眨了眨眼睛,赞许点头:“向道之心稳如山岳,确实有仙帝之姿,可惜就是所向之‘道’太过顾家。”
梅近水手儿撑着侧脸,微笑道:“我能把你如何?你不肯走本尊的道,我总不能真放下身份用美人计,用了你也不会改变初衷,等同于白给……”
梅近水合上书本,放在一边,望向闭目装死左凌泉:
“当然,如果有一天,我发现玉堂走错了,我会按照自己想法走。但前提得我亲眼看到,你怎么劝都没用,我认准的事情,玉堂都劝不动我,你不说用美人计,抱着孩子威胁我,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梅仙君,咱们论道就论道,这话挺破坏意境。”
两人所处之地,是一座大雪山的山巅,下方可以瞧见参差错落的建筑,还有一个湖畔种着梅花的冰湖,从景色来看是向阳山主峰,梅近水的私人洞府。
“额……有点头晕,梅仙君你先看,我休息一会儿。”
梅近水舔了下指尖,把书翻过一页:
“本尊又不是没教养的女子,岂会随意翻动他人私物。”
梅近水在找‘意境’,尚未弹曲,斜依画案用手撑着脸颊,侧目凝望左凌泉的脸颊,眼神专注,此情此景,像极了倾慕逍遥才子的倾世佳人……
“好吧……”
“和梵天鹰一番血战,我忽然想起来幼年看到的几首诗词,梅仙君想不想听听?”
“梅仙君取书的时候,没动其他东西吧?”
“……”
凌泉听着书评,只恨梵天鹰不够狠,没把他随身物件炸个稀碎!这时候被逮住了狐狸尾巴……
不对,狐狸尾巴……
梅近水在山巅露台摆好琴案,气质都变成了不染烟尘的九天仙子,眼神示意左凌泉坐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境界就‘齐家’这么高,守住了家才会去做更多,家没了,人间岁月静好与我何干?老剑神说我心性近妖,玉堂知道九洲大势不敢交于我手,你或许也觉得如此,但我不想改变。求道之人,往往都是如此偏激,能全心中之道,成仙、成妖、成神、成魔,不过都是外人的评价,对自己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