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郎主,说句公道话,盼儿死后只剩念儿一个,是咱们大娘子怕您没人服侍,才连着给您添了四五个。后来这些人犯错被撵,我们大娘子的钱全打了水漂,那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体己,不曾动用你们侯府一分一毫。眼下人财两失的是我们大娘子,郎主可要公道些,我们大娘子好歹是张家长房长女,您这样亏待她,今日又动起了手,消息传回张家,只怕郎主不好交代。”
叶嬷嬷毕竟上了点年纪,是张家陪房里头资历最老的,平时专管带来的女使婆子,不太过问大娘子房里的事。这回陈盎做得太过分,连她也看不过眼了,几句话掷地有声,把陈盎的气焰打压了下来。
陈盎讪讪,心里憋了好几日的火,因院里姓张的人多势众,最后只好作罢。但他依旧不平,愤愤指着尚柔道:“你为什么不得夫主喜欢,好好反省反省吧!没趣致、没情调,像个活死人般,见了就晦气!”
他说完,脚下拌着蒜出去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祝妈妈忙招呼,“好了,都回去歇着吧。”把人全遣散了。
那厢的安哥儿已经不哭了,想必睡下了,尚柔呆呆坐在灯下喃喃:“我没趣致,没情调,我像个活死人似的,不得夫主喜欢……”
叶嬷嬷道:“大娘子何苦听他的话,人品自有高低贵贱,若是换个渊博的郎子,大娘子这样的性情,正是人家眼中贤妻的品格。何故在侯公子眼中不得喜欢?因为他看中的都是浪淫女子,满身狐媚功夫讨好男人,大娘子学不来那一套,自然和他志趣不相投。”
也算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己确实和他不合适,他沉溺的东西她厌恶,她喜欢的东西他不屑,向来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捆绑在一起。
缓缓吁了口气,尚柔定下心神,转头对祝妈妈道:“听说他这阵子和秦楼的严行首走得很近,岱王公子也是那行首的入幕之宾。上回我陪着婆母赴秦王妃的宴,正巧听见她们说起,说岱王公子和家里闹得厉害,要替严行首赎身。可惜正室夫人不答应,岱王和王妃也狠骂了他,岱王公子抓心挠肝的,到如今也没能如愿。”
她话没说透,祝妈妈便已经豁然开朗了,“坊间传闻那岱王家公子,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早前为了个官妓,还差点弄出人命官司呢。”说罢笑了笑,“夜深了,大娘子安睡吧,明日派个人出去打探打探,看看那严行首如今怎么样了。”
于是得力的小厮第二日便入了秦楼,首先咋咋呼呼大肆询问了一番,问问眼下严行首可有人包了场,家下公子想为行首赎身,不知楼里要价几何,有没有余地商量。
秦楼的鸨母很有些纳罕,“你是谁家的人?可是岱王府派来的?”
雪中春信 第56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