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长闻言沉痛的心情有了些许舒缓,他努力撑着身子去房间看了自己太太一眼,继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不过虽然不敢置信,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真的,没有人跟她开玩笑。
“小王,他们说新元在北边出事了,这是真的吗?”
司机一路疾驰着回到聂府,下人连忙上前通报:“先生,夫人她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陈医生已经给她挂了吊瓶。”
她扶着王妈一路来到琴室门口,迟迟不敢推开琴室大门。
虽然女儿和女婿斗气回家已有半年,但邵丽琴看得出来,两人还是有感情的,前段时间女婿经常打电话过来跟婉黎道歉讨好,婉黎态度已经变软了,眼瞅着再使把劲儿,两人就能重归于好,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聂总长脑子乱成一团, 他努力反驳着所有已知的事实, 试图得出儿子还安然无恙的结论,可无论他怎么想, 聂新元的死已成定局。
邵丽琴看着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婉黎,新元他死了。”
旁边伺候的下人自然听到了她的说话声,震惊之外她看了眼二楼琴室的方向,小姐正在上面弹琴,不知道夫人要怎么跟她说这个噩耗。
“王妈,来扶我一把。”邵丽琴打完电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使不上劲儿。
聂府瞬间又开始忙乱起来,聂总长身体本就不怎么好,眼下又逢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一下子撑不住也是意料之中。
“总长,夫人她可能出事了!”
因为她确信自己已经怀孕了,如今聂新元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聂家唯一的延续了,而她也可以借此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在家里休息的王雅雅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她已经是聂新元名正言顺的妾室了,不过骤然听闻聂新元死了,她也极为震惊,因为没人料到聂新元会在这个时候死在北边,不过震惊和些许怜悯之后,她就是纯然的喜悦了。
林一雄和林澄海一家回来后对林婉黎稍作安慰,便定了举家前往北平的车票,他们作为聂家的亲家,该去参加葬礼才是。
懊悔颓丧和丧子之痛相互交织着,巨大的悲愤猛地袭来,他能撑着回到家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聂总长闻言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像是反应了几秒才听懂了秘书刚说的话,继而,他神色一变,踉跄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不过他步履虚浮,没走两步感觉就要倒了,秘书赶忙上前扶着他,两人一道出去。
“快!去叫医生!”
电话是直接打到林公馆的,接电话的是邵丽琴,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感觉要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重新拿起话筒,给家里其他人拨电话。
紧赶着定了车票,林婉黎一路默然掉着眼泪,嫂子和母亲一直安慰着她,直到进了北平聂府,看着满院子挂着的白布,她终于彻底明白了,那个发誓要跟她白头偕老的人已经不在
“夫人,夫人,您醒醒……”
突然,电话另一边传来聂家下人杂乱惊恐的呼声,王秘书意识到聂夫人可能出事了,连忙奔进办公室向总长汇报。
聂新元死亡的消息逐渐传到外界,很多人专门致电总长办公室表示慰问,秘书室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直到聂夫人的电话也打过来。
林婉黎没太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她皱起眉头看着自己母亲,“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能明显听到电话那边的哭音,他心里叹口气,回道:“夫人,是真的。”
“叮铃铃”, 外面秘书室的电话声开始频繁响起, 秘书为难地看一眼还在呆愣的总长,一咬牙选择先去接听电话。
正在她凝神思索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林婉黎笑着问她:“妈,你怎么站在门口啊?”
死了?怎么会?林婉黎呆住了,即使是吵架最激烈的时候,她都没有把这个字和丈夫联系起来,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妈妈竟然说他死了,怎么可能呢?他还那么年轻。
林练江前年固执己见又出国了,因为对沐颜的执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正好导师邀请他重返美国加入他的实验室,他斟酌再三,还是选择远走他乡来让自己忘记沐颜。
邵丽琴嘴唇动了几下,脸色难看的紧,终于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婉黎,新元没了。”
陈医生是聂家的家庭医生,聂夫人一倒,下人们便赶紧把他叫了过来。
尤其聂新元还是他的独子,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吊唁行程,竟然会让自己儿子丢了性命。
明明他在儿子身边安排了那么多好手,北军中正乱成一团, 想来没人愿意在节骨眼上得罪他这个总长才对,这样的话, 他们有什么理由对新元下手呢,他又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聂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乱成一团,而上海林家,几乎没差多少时间也接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