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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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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讲电话,看到单黎和李薇走进来,挥手点头打了招呼,但没停下正在进行的交谈,他对单黎招了招手,指了指面前的访客登记簿,然后又从杂物中翻找出一张纸条,示意要单黎拿去。

    单黎在访客登记簿上留下名字和到访时间,把笔拿给李薇,然后接过警卫手上的纸条,打开一看,里头只写着「请在一点的时候到礼堂去一趟」,属名的人是陈院长。

    「陈院长今天没有一起出门吗?」

    单黎发问,警卫却像是没听见似地继续讲着电话,语气略显激动。

    「那是什么?」李薇搁下了笔。

    「不晓得。」单黎把纸条拿给李薇看。

    李薇看了看手錶,「现在一点十五分了。」

    「嗯,过去看看吧,不知道陈院长有什么事情。」

    远远就看见礼堂的大门一扇关着、一扇全开,单黎和李薇穿过洒满阳光的广场。

    单黎轻快地哼着:「阿呆阿呆快走开,阿呆阿呆没人爱……」

    一旁的李薇只是微笑没有回应,大概这几年来都听单黎这样哼着哼着也习惯了吧。

    两人走进建筑物的阴影之中,来到礼堂门口。

    才一踏进礼堂,原本态度轻松的单黎整个人都僵住了。

    礼堂内有个熟悉的人影在缓步走动、背对着单黎在礼堂内像是在打发时间似的四处看看。

    那个人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的关係,那人的身影远比记忆中来得娇小,毕竟二十年前那最后一面,他才十岁;然而那走起路来映入眼帘的感觉,却是一点都没变。

    「an……angel老师?」单黎张着嘴呆立在原地。

    那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露出一脸从疑惑然后惊喜的表情。

    「单黎?」angel老师在那端微笑,像是在做确认似的,「单黎?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李薇转头看了看单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到外面走走。」然后转身离开了礼堂。

    angel老师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你可以过来这边吗?我的脚……不太方便。」

    「喔……好。」单黎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快步走去。

    二十年前的自己还是那个十岁的小男生,那时候靠在angel老师身边时,要仰着头才有办法跟她说话。现在,三十岁的自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脑袋里正试图在协调这一瞬之间发生的错乱感。

    angel老师比记忆中娇小许多,身形好像比以前略微胖了一点,但是走路的样子和表情的细微处则是与记忆中的印象一下子就吻合了。

    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暂时就那样都没有说话。

    阳光穿透窗户,在空间中形成一道道光束,漂浮的微尘像是在其中找寻去处一般。

    angel老师先开了口:「我听陈院长说你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回来看看,所以就挑今天来这里等你了。好久不见了,有二十年了吧。」

    「您竟然还记得……」单黎止不住地泛泪,极力想要压抑身体的颤抖。

    「对不起啊……」angel老师轻按着单黎的手,「老师那时候走得那么突然。」

    单黎只是摇头落泪,说不出话来。

    「几年前我有回来过一次,那时候你应该大四了吧,已经不在院内了。我留了些话,也把我的联络方式请陈院长转交给你,希望你能够跟我联络,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单黎默默地拿出皮夹,从内侧的夹层中抽出了一张摺了几摺的纸,正是那张angel老师留给他的讯息。

    「你一直把这个带在身上吗?」

    单黎点头。

    「可是又一直没有跟我联络?」

    「我……」

    「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跟我见面吗?」

    单黎低下了头。

    「果然是这样啊……那我真的是要跟你说对不起了,希望还不会太晚。」angel老师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你,应该会有怨恨吧,毕竟我也知道、我也体会过人跟人之间的那种……很难说清楚的关係。」

    「我没有恨过您。我只是不懂,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单黎依然低着头,试着平復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单黎对这件首次听闻的事情感到惊讶,他面无表情地摇头。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爸是个长期吸毒、喝酒,又有暴力倾向的人。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妈妈,可是在我四岁那年,某一天爸爸发飆失控把妈妈打死了,如果不是因为邻居听到我的哭喊而报警的话,可能我也死了。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爸爸,然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身上的伤渐渐復原之后,剩下脚所受到的伤害没办法完全恢復,从此就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在这里,其他的院童时常因为我行动不便而欺负我、排挤我,那种被孤立在人群之外的难过与痛苦,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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