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江南道富庶,但银钱全?都掌握在商贾手?中?,朝廷想要征税可以,然而想按实征足所有税款却几乎不可能,世族藏田藏人是常有的操作,一县司库能把?人头税收齐都不容易了,何谈其他。
可陛下这次铁了心要整治江南道这股邪风,下令要派钦差巡视,查田查人查税,有一人一里对不上的,上下人员全?部问责。
朝中?很多大人不看好陛下的这个政令,那?些乡镇大户谁家不是在当地经营了几代人,麾下收养的护院至少在百数以上,陛下想用一纸圣旨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这怎么可能呢。
因此这个巡查御史的位子差不多等于替罪羊,差事办好了恐怕要葬身在江南道,差事办不好回来也躲不过陛下的虎头铡。左右都是个死。
这样的烫手?山芋被塞到?了徐家手?上,徐太后?立马派人回去?让徐望杰装病,希望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把?各种关系讲给徐横波听,又说:“现在只有你能救你爹爹了,只要陛下松口?,朝中?自有人会为你父说话。”
徐横波白了脸:“可陛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如何能劝陛下改变主?意?我徐家一直安分守己,为何陛下非要点我爹爹去??”
徐太后?动了动嘴唇,她自己知道根源大概在自己身上,但这些事就?不必让徐横波知道了,她让徐横波做好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也顾不上女儿家的体面了。
把?徐横波送回房间,徐太后?焦急的对顾嬷嬷说:“你确定那?几个人都是被余寿这奴才带走的?“
顾嬷嬷点头:“人就?关押在掖庭,余寿看得严,奴婢的人没办法接近犯人。不过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有信心余寿撬不开他们的嘴。”
徐太后?烦躁道:“他们不开口?有什么用,陛下已经疑到?本宫身上了,在宫里没证据又怎样,他是陛下,他想让谁死还看证据和理由吗?”
徐太后?没想到?这么快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她心慌道:“咱们这位陛下还真是痴情?,本宫动了他的心头肉,他就?要剜徐家的顶梁柱。不消了陛下对本宫的疑心,徐家这一关就?过不了。阿顾你去?安排,把?矛头引出去?。”
顾嬷嬷为难道:“现在陛下盯昭庆殿盯得紧,此时动手?岂不是自投罗网?”
徐太后?垂首:“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让本宫眼睁睁看着兄长被抬去?江南道,还是干脆让本宫去?向?陛下自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或还有一线生?机。”
顾嬷嬷不敢多说,咬着牙让徐太后?放心,她一定把?事情?办好。
余寿正等着立功呢,夜里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盯着昭庆殿,怎么可能让顾嬷嬷再得手?。
人是傍晚被抓的,李裕锡用完晚膳特意去?看望“病中?”的嫡母。他到?时徐太后?正在佛室捡佛豆,李裕锡就?陪着她捡完一碗的佛豆,然后?才对徐太后?说:“后?天?就?让舅舅出发吧,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行船也能快些。”
徐太后?身躯摇摇摆摆,好像下一刻就?要跌倒:“陛下就?这么狠心,非要送本宫的哥哥去?死吗?”
她从蒲团上站起来:“是,千船礼是本宫动的手?脚,陛下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本宫来,本宫都认了,只求陛下放过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