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补了一句:“夜莺的确也是我们目前最成功的试验品。”
说完,张凯严按下屏幕上一枚红色按钮。
张凯严嘴上说着“惋惜”, 但单瀮敏锐地觉察到,其实这个人心中并不太难过。
张凯严摇了摇头:“庄小姐之前和我们说, 运营这个账号让她非常疲惫,她自己也希望远离网络空间一段时间,把账号交给了我们。”
“来,单警官,我还是给您演示一下我们的语音deo吧,您大概也会有个更好的理解,”说着,张凯严带单瀮走进一个小办公室,“现在市面上的语音ai,大部分都是输入文本后,ai棒读,基本你听几句话,就能知道那是个ai,但我们的算法是不一样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的人工智能可能很危险?他会给多少犯罪提供帮助?甚至成为诈骗集团的利器!”
只是一种平静的冷漠。
随后,音响里就传来了庄与歌甜美的声音,但用的却是张凯严之前的语气:“因为我们是找人——可以是任何人,包括您,单警官——”
“ai不会。你再来一百万个账号骂它,它也不会产生情绪波动,也不会影响工作的质量,”张凯严眼底闪动着某种对新科技的崇拜,“这点上,它是无限优于人类主播的。”
“前段时间, 她心情很压抑, 因为有些小号在网络上疯狂私信辱骂她, ”张凯严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看这阵仗,我都怀疑对方有一个群?不过,我也实在不清楚, 这些人对一个网络上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张凯严一口应下:“也不是最近才开始,其实两三个月前,有几期节目就是我们做的。那会儿我们还是穿插着来, 庄小姐还会给我们反馈, 帮助我们把节目录得更好。”
单瀮低头瞄了一眼,发现有些小号的发言恶毒至极,不乏“你就应该去死”之类的诅咒,而且,光看内容,这些人应该知道庄与歌毁容一事。
“不过, 从上个月21号到现在,就都是我们在做了。”
“直接输入文本,标注情绪,我们的ai也能自动说话,”张凯严补充道,“不过,刚才的这种模拟,语气会更真实一点,能够让ai直接参与直播。”
单瀮听了张凯严播放的deo,脸色并不好看,半晌,他拿食指点了点桌面:“你们这种产品,和欺骗消费者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ai暂时还不能和人直接语音聊天,它说什么,都是需要数据输入的,”张凯严指了指办公室里的一个女孩子,“目前负责夜莺这个账号内容输入的人是小米,选诗啊,以及做聊愈稿件都是她在操作。”
单瀮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只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放完这句话,张凯严抬起头,眼底闪着一些小骄傲:“听不出来吧,单警官?”
张凯严闻言,笑了笑:“警官,您说得那种ai存在,但这也太高看我啦,但凡我能有那技术,现在还愁融资这点小事?”
单瀮问:“你这个ai是怎么运作的?它能直接和人语音聊天吗?”
ceo沉默了许久:“这是为什么我更喜欢ai。做主播,当网红——只要你获得了流量,就有遇到恶评、甚至网络暴力的风险——被这种负面消息打败的主播不在少数。”
他沉默地扫了一眼创业公司所在的孵化办公室,员工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似乎也不难查。
“夜莺皮下换ai这件事,我们的确不希望人知道,所以比较低调,”张凯严解释道,“一方面,是庄小姐说,粉丝一旦发现账号皮下换人,就会大量离开;而另一方面,平台有规定,主播只允许使用他们自己的收费ai,就是棒读的那种,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小范围内的试验品。”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粉丝喜欢的是夜莺的声音、内容,而我们售卖的,就是夜莺的声音、内容,”张凯严答道,“这怎么能算是欺骗呢?”
单瀮点点头。
“我以为她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还真是没想到……她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说着,男人调出几张截图,单瀮看界面是夜莺账号的后台。
张凯严点开他们产品的界面,拉过一个麦克风 :“因为我们是找人——可以是任何人,包括您,单警官——它会捕捉你的语气,然后套上这个声音。”
“我们产品的核心在于,这个语音输出与真人完全没有区别,包括换气啊,情绪啊,语气的起伏等等,是市面上那种棒读ai完全没法比的。”
单瀮冷冷地看向张凯严:“庄与歌这么长时间没和你们联系,作为合作者, 你就没觉得很奇怪吗?”
单瀮翻了翻张凯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以及庄与歌和公司签订的合同:“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你们在运营夜莺这个账号?”
他挥挥手,让段夏去把这些小号全部取证调查,随后抬起头,盯着张凯严说道:“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