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甚么东西都会有敢咬你一口的?时候,所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连珣甩开那巴掌大的?鹦鹉尸体,任它软绵绵躺在笼中,悠悠闲闲抽手出来,自袖间取了巾帕缓缓轻揩指间沾染的?血迹,侧眸与那人笑着道,“懂了么?”
正?午, 艳阳高照,湖面灿金光点闪烁跳跃,水榭之上只余那前朝公主自斟自酌, 娥眉紧蹙,眸色深沉, 似正?出神, 竟未留心身后正?有年轻男子缓步踱过长桥, 朝她走去。
那赫氏公主却是不答,只冷峻觑他,似是不豫他迟疑态度。
姚启顺神色变了几变,匆忙与她又?一拱手,转身已是走了。
“姚公子急甚么?并?非毁约。”那公主与他冷淡一笑,略带兴味道,“今日便要劳烦公子着人往中都去上一趟,与你家主子带去个有意思的?消息,那位北疆郡主非是拆局,而是亦要——入你我之局。”
中都,永平宫偏殿,连珣正?在廊下状似悠闲地喂养一只鹦鹉,闻身后之人通禀,饶有兴致轻笑一声反问。
“公主。”那男子于她身前顿足,拱手行礼,与她恭敬道一句,“已晌午了,暑气上浮,还是移驾室内吧。且,姚启顺人已到了偏厅, 欲求见公主。”
他着一身衣襟下绣绿羽孔雀的?锦袍,额前悬一颗指肚大小合浦南珠,光华流转,腰间别一把镶金嵌玉宝剑,端得?是气宇轩扬模样,不可一世?姿态。
“……”姚启顺难以置信一滞,“……当真?!!”
公主闻声侧眸, 见来人正是那绑来霍长歌的青年,他原乃自个儿心腹, 幼时曾随父于庆阳王府之中帮过厨, 受过王府不少恩惠, 王府不复存在后,又?往中都埋伏已久, 日常以卖糖葫芦为生, 肤色晒得?粗糙黝黑。
“先不忙,叫人盯紧些,别让她瞧出破绽来。”赫氏抬手阻了他未言出口的?心思,转而讽刺冷峻一笑,揽衣起身与那青年下了水榭往府中偏厅过去,姿态清冷端华,腰间银铃轻荡,似个仙女一般窈窕,言辞却颇为不满道,“咱们还是先去会会那位五皇子的?信使?吧,霍长歌昨夜才到,姚启顺现?下便已收到风声来了,姚家动作倒是快。”
“她知道得?太多?了, 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皆能料得?中……”赫氏公主抬眸看他,神色之中明显蕴着顾忌与担忧,迟疑一顿,“总觉颇为邪门似的?。”
那鹦鹉只来得?及“啾”出一声,瞬间便被他掐死?在了指尖中。
“那……?”那男子闻言眼珠半转,双眸似不怀好意些微一眯,垂眸窥她。
那人:“……?!!”
“却有急事,只非相告,而是相询。”姚启顺闻出她话中不满深意,眯着一双桃花眼却笑得?风流,刻意压着嗓音低声发问,不似诘责,倒像调情一般,“公主既是私下接了那北疆郡主入府,怎也未曾知会姚某一声?将盟友如此?蒙在鼓中,也未免太不坦诚了吧?”
“……公主与那霍家的?郡主未谈妥?”那男子见状踟蹰试探,轻声问道。
“本宫与那郡主相约在先,与你家主子会盟在后,只前个儿买卖做得?拖延了些……”那公主凉凉一笑,略带讥讽,漫不经心却又?理?所当然,“更何况,既是打?开门来做买卖,多?人出了价,那便合该要竞价……”
那鹦鹉生得?漂亮,蓝头?橙颈翠羽,品相虽瞧着上乘,却是个哑笨的?,教了小半月只字片语吐不出。
“……是!”那人骇然一惊后,忙垂眸抱拳,“属下明白!”
她淡淡一应, 却是未动,指尖搓弄着白玉杯, 一副思忖模样。
“姚公子久候了。”那赫氏公主入了偏厅便往主位坐下,遥遥受过姚启顺恭敬一礼,挑眉与他冷淡一笑,却是明知故问道,“正?午暑气正?盛,公子可是有急事相告?”
“自然,”霍长歌眼神倏得老辣,似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般,成竹在?胸一笑,郑重笃定一应,“真。”
“公主这话甚么意思?”姚启顺眉目含笑,眸色却已见明显愠怒,“是意欲毁约不成?”
?”
“走棋?还走甚么棋?嘶!”连珣掌心猝不及防让那蠢笨鹦鹉吃食之中不小心啄了一口,叼出了一丝血线来,他霎时蹙眉,眯眸瘆人一笑,“吱呀”一声抬手开了鸟笼探指进去,攒住那鹦鹉细颈骤然发力。
“是。”连珣身后那人虽着一身太监常服,肩背挺直,眼神之中却透出些许行伍之人的?机警锐利,显是乔装,他与连珣低声又?道,“我家公子原是这样交代属下的?,下一步要如何走棋,还望殿下示下。”
第57章 胁迫
连珣掌心托着粟米隔着笼子逗弄它,神色玩味含笑之中却又?隐着不厌其烦。
“入局?”
“这凉州地界,就快姓姚了。”
偏厅之中,正?有一弱冠少年负手背身而立,身材俊挺修长,又?生得?精致漂亮,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往四下一挑一敛,便自有一副风流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