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难不死,一路担惊受怕,直到此刻看见公主与侯公度等人,松一口气之余,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因为素和是长公主的人,就算他不常露面,不像章钤那样广为人知,但只要他亮明身份,一般也不会有人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跟他过不去。
为了逼真,刘复不仅自己喝了,还让素和也喝了好几口,毕竟身上有酒气,嘴巴说话却没酒气,就无论如何瞒不过人。
防卫人手突然比以往多了好几倍,他之前那些熟人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面孔,禁军这么多人,刘复当然不可能个个认得,但是宫城重地,如果正常调防,他这个文书不可能事先没得到消息。
在问明白之后,刘复自称自己与同僚当值喝酒了,怕被章梵追究,拿了财物塞给对方,希望对方当作没有遇见过自己。
这只能说明,宫里出事了,而且铁定出了很大的事!
“那天也是运气好,我在东门遇到几个熟面孔,我说素和是李闻鹊的远房侄儿,因为年纪小,李闻鹊不忍心带他上战场,就把人托付给我,结果我一不小心把人给带坏了,还喝了些酒,那几个兄弟也信了。”
谢维安让他带素和出宫?简直太高看他了!
但此地也非久留之地,素和受伤,说明有人想杀他,他跑了,要杀他的人肯定会追出来,放走刘复的人事后总会被盘问,那四人小队也好,东门的熟面孔同僚也罢,早晚会把刘复也供出来,全城搜
刘复思来想去,没有贸然动作,他先自己出去逛了一圈,果然入目所见都是陌生面孔,他便以汝阳侯的身份去套近乎,对方自称是驻守南门和西门的士兵,今日突然被调过来的,他们自己也不明情况,刘复又问原先那些禁军都去哪里了,对方道那些人有的去了宫城东门,有的放假回家了。
刘复吓坏了。
换了平日,他怕是马上就要祭出军令了,但此刻硬生生忍下来,让刘复继续说。
“我先拿出禁军的衣裳给素和换上,然后又拿出大量的酒往我和他两人身上倒,制造出醉酒的假象……”
汝阳侯的诨名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那个小队四人得了财物,又见刘复两手空空毫无威胁,自然是答应了,便放了刘复和素和离开值房附近。
刘复当时一个头两个大,脑子一片空白,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但醉鬼有了,怎么出去也是个问题。
陆惟的私宅远离城北贵族宅邸,也就意味着远离众人视线,更为安静隐蔽,的确是个极好的去处,刘复之前在陆宅住过老长一段时间,跟里头的人也混熟了。
侯公度:……
“就这样,我们顺利在宫门即将落锁之前溜出来,但是我根本不敢回汝阳侯府,更不敢去长公主府,毕竟素和伤成这样,谁也说不准长公主府也被人盯上。”
就算皇帝要抓素和,只要一句话就能将他押下,素和不可能反抗到如此激烈的程度。
这次为了带素和出去,刘复自然想到这些酒,他把酒坛子都取出来,往两人身上浇灌,一边用酒气掩盖血腥味,另一方面也可以顺便清洗伤口。
刘复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
“等等!”侯公度打断他,“值房里哪来的酒?”
但刘复这几个月的禁军毕竟不是白混的,他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
李闻鹊跟刘复的关系是在西州那会儿结下的,禁军众人自然知晓,听见这些话也没起疑。
就在当天傍晚,即将下值时,刘复却发现宫城内的不寻常。
他的懒惫,没有人会去防备他。
刘复藏酒,还不止藏了一种酒,他是每种酒都藏上几小坛,就塞在床榻下面,天冷了喝上一口,身体都暖洋洋的,禁军里跟他交好的不少人都知道此处,偶尔刘复不在,他们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过来开上一坛,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也给刘复攒了不少好人缘。
素和说,是谢维安带他入宫,又是谢维安让他来找刘复,让刘复带他设法离宫的。
趋吉避凶的本能让他决定赶紧设法离宫,先远离是非之地,再徐徐图之。
“陆惟那里?”公主道。
“殿下就不能笨一回?”刘复垮下脸。
这重重守卫不说,他单枪匹马,要如何带着一个伤者避开所有耳目?
守宅的陆玖和陆拾看见刘复到来,果然很是惊讶,但他们毫无二话就把两人收下,还为素和包扎了伤口。
“最后你们猜我去了哪里?”
素和当时已经伤得很重,身上不少伤口,话也说不全,零零碎碎,眼看随时都会昏过去。
刘复好歹也是经历过数次阴谋动荡的人了,他一下子就嗅到了不祥的气息。
就在此时,素和闯了进来,带着一身淋漓的鲜血和伤口。
刘复眼神游移发虚:“我平日里偷偷藏的,有些同僚下值了愿意去我那里喝一杯,这不是为了搞好关系么,要不是这样,这次我还没法蒙混过关呢,也算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