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笑了,琉兹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现在流星天天都有,倒是不稀罕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多注意一下,要是哪天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飞机,就对着飞机许愿如何?”
卡辛明白过来,他也能察觉出对方这种细微的体贴。他点点头道:“嗯,我想起来了,现在确实很少见。”
“你也经常看星星吗?”琉兹忽然问道,语气已轻柔许多。
琉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现出些许兴奋的光彩来,她说:
卡辛摸索着拔掉了身上插着的若干金属破片,创口剧烈地疼痛着。
他不想站起来,就这样躺着,任由地面的高温炙烤。
一望无际的戈壁,太阳没有什么温度,地表却很烫。卡辛躺在地上,被机器人的残骸包围,四周有零星未灭的火焰。
“卡辛,你想看飞机吗?”
琉兹有些恍然,眨了眨眼说道:“啊,过去还是很常见的,现在几乎看不到了。是一种能在天上飞的大型机器,机身上有灯,飞过夜空的时候一闪一闪的,在地面上看去,有点像慢了好多的流星。”
——end——
于是,承载着星空光辉的艳丽明眸又多了一双。
鲜活的生命气息和行将毁灭的阴影同时缠绕着她,但此时的她似乎已与这些繁冗无关。
花瓣鲜红,如同梦中的衣裙。
正午。
卡辛扭过头,看到一株荒漠玫瑰开放在不远处的干枯地表上,花叶被烤得微微蜷曲着。
卡辛再次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相接了。
“从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看。”卡辛答道,注视着夜空的双眼没有一丝游移。
夜空温柔地笼罩着这片空旷辽阔的大地。天幕之上,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其间,将仿若弧形的穹顶映成深邃的蓝色;细碎的星光在银河两边繁杂分布,或大或小,忽明忽暗,将夜空点缀得分外美丽绚烂。
他从梦外面的梦中醒来。
她的眼神是如此澄澈而真挚,写满了孩子般的期许,卡辛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无形的手揪紧了。他很清楚,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能够等待飞机出现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毁灭就像一把悬在头
卡辛静静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先是注视着她,然后也转过脸抬起头望向夜空。
琉兹接着说:“我还听人说过,更早以前,飞机几乎漫天都是,而流星却很稀有。那时的人类给流星赋予了一种珍贵的希冀,说是看到流星时就要立马许愿,愿望终能实现。”
她敏感而小心地没有直接说出“毁灭”二字,这个词汇相当于世界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时间节点,她知道毁灭是经谁之手带来的,她不想让他再忆起那些。
此时,他和她都已不再孤单。
卡辛听后微微笑道:“听起来确实是人类会做的事。这么说,我们已经错过好多愿望了。”
碧色的清澈双瞳几乎要将整片灿烂星河映入其中,又从深处透出深重的忧郁和些许期冀来,将碧波一般的眸色映衬得愈加生动明丽。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额角隐隐现出锈蚀的痕迹。
她太入神了,以致于有人悄悄来到近旁,她一时都没有发现。
忽然有缕缕芳香传来。
“嗯。”卡辛轻声回应道,片刻之后接着说:“今晚的流星好像格外多些。”
即便如此,夜空仍然不吝于对她眼下的大地释出自己的惊人美丽,令能体会到这美景妙处的人沉醉其间。
“流星,很多。”琉兹忽然开口说道,语调是她惯常的缺乏起伏,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琉兹一时间没有再说什么,也回过头继续望向星空。她的心里似乎突然弥漫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情绪。她知道,他曾度过怎样的一段岁月,那漫长的时光中写满了孤独与痛苦。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广袤天空,再度闭上双眼。
战斗之中,有旧式的机器人启动了自爆程序。
卡辛愣了愣:“飞机……?”一度失忆的机器人将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重复了一遍。
又一颗流星倏忽划过夜空,在深蓝色的幕布上牵出一条银色的亮线,又转瞬即逝。
琉兹偏过头,终于换了个姿势。她看着卡辛的侧脸,那温润的轮廓在星光的铺洒下有种不亚于夜空本身的美。她看着卡辛的眼睛,抑或是在看他眼中的星空。
时间就这样无声流淌,夜空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擅长触景生情的人轻易就沉迷其中。
流星
这个世界正在行将死亡,几乎一切有意识的物体,都在不可逆转地腐朽崩毁。
她独自坐在屋外花圃里的长凳上,一手托腮仰望夜空。这样一动不动的状态已不知维持了多长时间,夜露甚至都已在那樱色的发间凝结成冰凉的水滴。
琉兹便是被星空之美虏获的人之一。
但是在这灿烂星空环抱下的世界,却是荒芜破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