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看不厌,他观望了一会儿才再次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摆放自然科学和人文丛书的区域。他漫不经心地走在主通道,一手cha在学生k的口袋中,一边瞄着书柜标示等灵光一闪的瞬间。然而,这日让他停下步伐的不是分类说明,而是一抹犹如驻足在刚才那条画中小路的凛然身影。
显然被这声搭话怔住,方劭0书背准备ch0u书的手愣了下,顿了几秒才侧头望向来者,熟悉的肥皂香隐隐地散在空中。「……你是谢永杰,新生致词那位,应该大家都记得你。」
──是方劭,正站在其中一排书架前低头翻着某本书。
翻页的簌簌像是人行经草丛时的窸窣。刹那间,谢永杰真以为自己进到了那幅古道的世界里。那偏软细的发梢折s光後透点咖啡se,浏海规矩地塞到耳後。可垂头时,後方的发丝有如流水般潺潺往前倾泻。
方劭并没注意到他,自顾地将手中的书阖上放回,重新浏览书架。
「嗯啊,我以前去过一次,风景满美的,但能玩的地方不多。」男同学已经从座位起身,「不聊了,我怕球场被抢走,你慢慢吃!」
「你是方劭,应该更多人认识你?」谢永杰是打算说笑的,怎料这话引起当事人蹙眉,一双微扬的凤眸变得更有距离感,甚至直接移回书架不再搭理。见状,他赶紧补充,「对,谢永杰就是我,新生致词那位……我在你隔壁的九班,我常看到你去……」第一次自介得这麽尴尬,他讲不下去,让话拖着尾音自行消失。他继续盯着眼前的人,只见其指尖一g,ch0u出了一本书开始翻阅,彻底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图书馆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墙上挂着一帧巨幅图画,画的是一条不见底的林中小径,两旁是无垠的参天树木,蓊蓊郁郁地占据大部分画面。天边日光从交错的枝枒空隙洒入,斑驳地落在石子路上。
「你书又看完了?」一名急着收空便当盒的男生惊呼,却在眼睛瞥向窗外走廊时跳开话题,「啊你看,篮球社的人又去找隔壁的方劭了,你知道这个人吗?听说很厉害,不过我从来没在篮球场上看过他。有没有可能是受伤了?」
谢永杰正沉浸在喇叭音质不佳的摇滚乐,脚自然地踏着节拍,即使听见同侪的声音也没停下,依旧轻快地跟上重拍。「今天不打了,我要去图书馆借书,顺便绕去社办看一下。」
「阿杰,吃完去打球?我先去占球场。」
午休期间会拨放由广播社主持的校内新闻和心情点播,偶尔成为众人配饭的话题。
「今天阿婆给我两块油条欸!你们买的也是吗?」
翻页声在相邻的此刻益发立t了,如同微风吹拂过树叶的悦耳沙唰。
空城。他不急着找书,进去後习惯x地踏上右手边的大楼梯,走到几天前在二楼发现的一处隐密单独座位,一坐下便慵懒地一手托腮,一手滑起手机和竹马聊天:
或许是这人出现在稍早和同学的对话中,也或许是开学那一撞莫名在脑中挥之不去,谢永杰在能考虑场合是否合宜时已先迈步,走到对方身旁,「嗨,记得我吗?」一说完,他马上被自己老套到不行的开场白吓到。
点头送走人,谢永杰继续吃饭,心思却不知怎地回不了音乐,而是停在开学那日与方劭的意外相遇上。他接着拿出手机,搜寻去年的篮球校际b赛和美术b赛,找起那人的身影。
谢永杰的脑中倏地浮现那日在热音社摊位前听见的话,踩拍的脚停下了,跟着瞄往窗外──他最常看见方劭的地方。由於他在九班,人在隔壁班的方劭来回班上铁定会经过他们班。然而不管哪时候,那人总是形单影只。「我也是开学那天才知道的。」因父亲工作临时外调,他是在国二那年才从其他城市转学到这座城市。那时忙着适应环境和准备会考,根本没留意当地新闻,加上篮球和美术并不在他感兴趣的范畴内,自是不晓得这位年轻名人。「听说是桂岛出身的。」
「好。」方劭答完,啪地迅速阖上书放回并往旁挪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他很怕痛。
谢永杰想不出新的话题,但又还不想结束。他看着那只翻书的手,突起的指节迷人地缓动,像在c控着什麽一样,「……我要进热音社,你呢?」他脱口问道,怎料始终慵懒的翻页声戛然止息,周遭陷入寂静,让他不自觉随之屏息。
每当看到这幅画时,谢永杰不是感到要被x1进去,就是产生画中森林延伸至楼梯间的错觉,世界顿时变得好静,令人兴起肃然起敬的心境。而这心境恰恰符合画的主题──真理的探究永无止尽。
谢永杰撷取到那动作的意思,本想顺势退场,偏偏想起吃饭时查到的东西,心中登时充盈一gu纯粹的崇拜之情,不吐不快,便忍不住追上前,「你要选篮球或美术吗?还是两个都参加?我看了你四强的篮球赛影片,你是控卫?你在最後一分钟狂s三颗三分球那里超帅的。」他这下能理解为何那天热音社的学长会如此大惊小怪。赛场上的方劭相当耀眼,整个人活力四s,坚毅地带领队员坚持到最後一刻。就算被敌对球员故意架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