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的从前

    「睡一次不够啊？那就多睡几次得了说到这个，pgu还疼吗？」肖乔笙笑了笑，低声追问，伸出手帮忙捡起他发缕间沾着的稻草。

    从过往的泪水与亏欠都在彼此错过的岁月里风乾消散那刻起，当年究竟发生过什麽，事实的真相为何，在生si之前都不重要了，静谧的病房里，他与他似回到曾经只有彼此的从前，两人紧扣着的十指，已清楚宣示彼此心里从未忘记过对方。

    「啧少臭美！别说得老子好像没你活不下去一样。」最後仍禁不住鼻酸，王沐烟红了眼眶。

    秋末冬初的夕yan暖而不热，橙hse的霞光洒进室内，男人还是穿着短袖t恤，这回背部印着毛笔挥毫出的痴汉二字。

    沈炎的病恶化得极快，倒下到入院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已消瘦得不ren型，肖乔笙和徐玮只要学校一下了课就会结伴去探望他，期间却不曾听闻有家人来探视。

    「兜兜转转到头来，你身边不也只剩下老子一个人嘛啧」

    沈炎的事，排屋楼里乐於说长道短的大妈们，除了刚开始惋惜了几句，小区里突然少了个平日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学校教师并未带来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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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个学长刚好是这支车队的顾问，今年难得开出空缺招队员，总教练准备从新人培训起，你的年纪符合，能力更不用提，若能通过徵选和车队签约，即便只是个练习生，薪资应付你姊的医疗、小雨的学费什麽的也绰绰有余。」

    他沉默地听着张淼一个人断续絮叨，虽看不见表情，却能透过他投s在地上的孤影，深刻感受里头藏着多深的思念与遗憾。

    张淼替沈炎选的病房位在病栋采光和视野最好的顶层楼，窗帘一揭开，迦南的老矿场、铁道、山林与田野风光便尽入眼帘。

    「喔没办法啊，小时候，我妈就老在我面前威胁我爸，将来老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先走一步，因为被留下来的那个，实在太可怜了，她想像不来我爸要是走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怎麽办。」

    矿厂区乱中有序，在时代洪流中停滞不前的环境也依旧，只有光y不停往前走，那些消逝的、遗憾的，最终都会被人们所淡忘。

    「去你的，谁他妈哭鼻子了，是沙子！风里有沙子，扎得老子眼睛难受si了」

    豹哥背对着病房门口坐在陪护椅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床上靠着呼x1器昏睡着的人，丝毫没有发现肖乔笙。

    肖乔笙抵达病房外时正值入夜前的h昏，豹哥忠心耿耿的五六个小弟们一声不吭，神情肃穆地罗列在走道两旁站岗，大抵是认出了他，所以眼神虽然不善，但却没人上前阻拦。

    肖乔笙凝着王沐烟额头的擦伤，那是前天竞速场的b赛留下的，每回他去一趟废矿场，他都得心惊胆战得整晚无法入眠，就怕收到什麽噩耗。

    「你少他妈得寸进尺，敬老尊贤是期间限定，下次咱各凭本事。」王沐烟简直气红了耳根，不打算再理会肖乔笙，往已经蹲坐在窑边剥着红薯吃的妹妹走去。

    可能情绪也没很好，写到自己哭成狗的一章，沈老师的身分很好猜，有宝儿已经猜到了。

    当天徐玮家里有事，下课後便只有肖乔笙一个人来到医院，前脚刚踏出电梯走到病房区，早熟识他的护士就慌乱地跑上前，告知他上午来了一批黑道找上沈老师，不但不顾病人意愿替人换了病房，还不知从哪儿绑来治疗癌症的名医，浩浩荡荡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接手照顾。

    肖乔笙最後没有走进病房，怎麽也无法说服自己打扰那两人仅存不多的相守时光，他想对此时的张淼来说，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不容任何人侵扰。

    「所以我这做哥哥的委屈一点，让你先走，我打架没你行，但jg神意志应该b你强点。」

    「唉？怎麽现在就哭鼻子了？我还活着呢。」肖乔笙无奈道，一想到这问题，他总觉得头发都能白上好几根。

    「神经病别以为睡老子一次我就会跟你一辈子！」王沐烟嘟囔了声，翻坐起身。

，si不瞑目的。」肖乔笙笑了笑。

    沈炎在新闻转播着北方降下初雪的那个清晨离开，学校举办了追思会，礼堂里缅怀沈老师的师生哭成一片，却依旧不见其妻儿踪影。

    王沐烟不再作声。

    火葬那天，肖乔笙坐在王沐烟的机车後座，远远瞅着背影写着「渣男」的黑衣男子，撑着伞在雨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冉冉上升的白烟尽速消散在雨幕下，半点痕迹不存，才孤傲地转身走人。

    张淼在医生宣告沈炎仅剩最多不超过半个月时终於出现在病院里。

    当天气冷得必须搬出冬被和羽绒服，年节眼见近在咫尺时，肖乔笙收到北江知名上市公司实习法务助理的聘书，此前四处联系大学同学、学长拜托的事也有了进展。

    王胜从局里被放出来後安分许多，虽然仍不时会和街坊起口角，整得排屋楼吵吵闹闹，但即使遇见肖乔笙带着王沐雨上学放学，也顶多酸个两句便甩头走人，没再找过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