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渠在两个小不点面前蹲下,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连最闹腾的明珠都忘了有所动作。她笑着把他们揽进怀里,在姐弟俩脸上各亲了一口。
苏晓芙这时也不轻不重地给了女儿一下,呵斥她没礼貌,说姨母怎么可能不给你准备东西,待会儿姨母的行李到了再拿出来给你。明珠将信将疑地看了两人一会儿,不出声了。
明钰感觉母后牵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几乎都把他捏疼了,但他没有做声,而是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越走越近的苏晓渠。
明钰确实在暗自得意,他悄悄握住那块玉佩,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分辨出刻的是一只兔子,那是他的生肖,说明姨母的确是认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而不是从身上随便拿了一个小玩意儿糊弄他。刚刚在听到姐姐的抱怨后,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明知姨母不可能偏袒他们任何一个人,但他还是不免多想,觉得要是她真的能多喜欢自己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也不介意被姐姐误解,他第一次开始享受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
晓芙每次卧病在床休养,他都会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肉乎乎的小手端着比他的脸还要大的药碗,像一条小狗似地看着苏晓芙,被烫到也不吭声,糯糯地说母后快喝药,喝了病就好了,苏晓芙心底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明珠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姨母居然一下子就分清了她和弟弟,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被无数人弄混过了。
苏晓渠轻笑出声:“明珠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哦,你不信问你母后,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还小,只是不记得罢了。”
“这么久没见,明珠都这么大了。”苏晓渠摸着明珠的头,眼中全是怀念之色。
苏晓渠自然知道宫里的规矩,再往前就是王宫极为核心的地方,不允许车马同行,她掀开车帘,踩着随从早已放好的脚蹬,慢慢从车上下来。
下午天气骤变,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没多久就在地上积起了薄薄一层。马车穿过重重朱门,终于在最后一扇门前停下。
明钰却是面沉如水,目光平视前方,安静地由苏晓渠牵着手,跟左顾右盼的明珠完截然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直在用余光偷看苏晓渠,而苏晓渠却浑然不觉,一路和苏晓芙有说有笑。明钰对苏晓渠的身份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世界上哪有这么相像的表姐妹呢,甚
“妹妹还能认出她来。”苏晓芙笑道,尽管已经调整过,但声音里还是夹着一丝哭腔。
“姨母您偏心,我也是第一次见您,怎么能只给明钰一个人礼物呢?”明珠有些委屈,她倒不是有多稀罕这些身外之物,只是觉得苏晓渠也像其他人一样被明钰的美色迷昏了头,这让她有些失落。
明钰小声地谢过了苏晓渠,稳重地像个大人,只是红扑扑的脸蛋暴露了此刻真实的心情,苏晓渠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给个小礼物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明珠还是对母后和姨母的相貌很好奇,她走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出区别,姨母确实比母后年轻一点,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多不同了,她苦恼地挠了挠头。
作为外宾,定安公主一行人被安顿在郊外的别馆,那里清净,隔去了许多外人探究的目光。今天是春节的第一天,王宫里也准备了盛大的家宴,苏晓渠也得以用和当初截然不同的身份,重回这个阔别了十年之久的地方。
这就是明钰第一次见到他这位姨母的情景了——昏黄的暮色中,裹着红色披风的女子像团正在燃烧的烈火一样跃入了白茫茫的风雪中,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苏晓渠挽着高高的发髻,利落地抖落肩上的雪粒,领口周围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几乎埋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睛,她看见了不远处的苏晓芙一行人,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远远地朝他们挥手。
明珠这时候却叫了出来:“啊,母后您这么用力都弄疼珠儿了......诶?姨母怎么跟您长得这么像啊?”
明钰因为这个动作,头埋在苏晓渠的颈侧,他似乎感到姨母的体温透过身上厚厚的衣物传到了自己身上,一股好闻的体香萦绕在他鼻端,他眯着眼,难得流露出了几分孩童的酣态,眷恋地在苏晓渠的一圈狐狸毛上蹭蹭,苏晓渠被蹭得发痒,咯咯地笑出声来。
“这就是明钰吧,长得真像姐姐,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姨母把这个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嗯?”苏晓渠朝他眨眨眼,从怀里摸出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玉佩,系到了明钰的脖子上,明钰有点害羞地扭开了脸。
苏晓芙这才受惊般地松开一双儿女的手,她这时却顾不上跟他们道歉了,而是匆匆撑着伞迎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苏晓渠,甚至在她肩头哭了起来,苏晓渠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两姐妹又贴耳说了些悄悄话,这才回到众人的队伍当中。
“那是自然,毕竟她小时候......”苏晓渠骤然停住,为自己的险些失言暗自捏了一把汗,她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旁的明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