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5315年,首都星奥林匹斯集团。
“早上好,戴斯,抱歉你要的三明治热了又冷。”伦雅踩着高跟鞋脚步匆匆和加班了一整夜的同事打招呼,“今天轮值的保安又是那个疯狂想扫我条码的男人,我把你的便当抱在大衣里,和他说我感冒了让我进了大门再脱,他一点通融都没有给。”
戴斯强撑着把注意力从让她已经连续工作15个小时的光屏上挪开,生无可恋地把在室外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里吹得冷透的面包片塞进了嘴里。“我想他不仅没有通融你,还揩了不少油吧。”
她和她的同事一样,都只是穿了一套几乎是丝毫不挂的情趣工作服,这是她们公司诸多不人道的规定之一。
伦雅手肘上挽着御寒的外套,长发掩映之间能够看到锁骨和胸前的红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公司里只有部门经理以上能控诉保安骚扰。”她叹息一声,用个人终端扫了戴斯的来获取工作进程,“你吃点东西吧,这轮到哪里了?”
“‘帕德先生和弟弟去红灯区寻欢作乐,帕德先生找了个年轻的小姑娘,他们不知道那个就是帕德小姐’。”戴斯三两口解决了饥饿,更觉得困意翻腾,“我这里系统分析没有运行,然而卡伽妮亚出来后肯定要完善她的作品,你有得忙了——她是真的热爱工作。”
伦雅断定她已经困到大脑失去了语言管理能力。因为在一周前,戴斯才在她们难得的休息日里喝着酒、肯定地点评卡伽妮亚,她们的上司:“那是个被工作、权力和情欲束缚的可怜虫,和你我没啥区别。”
“睡吧。”伦雅对戴斯说,然后听见模拟舱门打开的声音。她抬头便看见了那个年轻的黑发女人。
卡伽妮亚随意地披了件及膝的黑色丝袍,露出一截小腿,她像一个蜜月期的慵懒少妇: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在晨曦薄雾和情欲里长醉不醒。
“剧情组”她头也没抬,伦雅非常有眼力地走上前去,听见卡伽妮亚对她说:“修改最初设定,把帕德发现女儿做的事情延后。按照奥林匹斯系统针对人设的计算数据,尤利西斯等人更乐意在帕德的生日宴上用他女儿给他一个惊喜。”
她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女性,红唇烈焰、凤眼上挑,做事更是说一不二,说完就转身换衣服去了,只留下一群知道后续工作量如何巨大的可怜女孩。
伦雅在睡着的戴斯身边坐下并打开了编程器,按照卡伽妮亚的三言两语修改庞大的故事体系。她的胸前还残留着痛意,然而她无暇顾及——这款产品面向长蛇座的名媛贵妇,她们都有诸多挑剔,容不得半分闪失。
大约五分钟后伦雅听见了卡伽妮亚高跟鞋的嗒嗒声,听见有人说“董事长来了”,然后一个男人温柔亲切地问卡伽妮亚,“你想吃什么?”
她知道那个是潘多拉的董事长尼特·劳伦斯,卡伽妮亚的养父。在这个基因维护已经很发达的时代,他看起来年轻而风度翩翩;挽着他的手的卡伽妮亚换了条红裙子,两人如热恋情人般耳语着离去。
这样的相处模式在格罗瑞亚很常见,员工都见惯不怪了,只是伦雅空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有一点好奇:既然是如胶似漆的关系,尼特又怎么能容忍每次“潘多拉魔盒”新故事模式发行前,作为剧情策划和人物设计的卡伽妮亚必须拟作情景人物进行全真模拟?
她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活计。在那样的状态下,无论卡伽妮亚作为格罗瑞亚实际掌权者的女儿、身份听起来多高贵,在镁光灯下、在群演男人们和一众工作人员眼里,她都像个无所顾忌的娼妇了。
毕竟购买“潘多拉魔盒”的名媛们只是在模拟舱消遣一个下午,而卡伽妮亚却得真实面对一群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