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梦了些什么,第二日绯桃在男人箍得死紧的怀抱里醒来,男人还睡着,充满侵略感的眸子闭着时那长长的卷翘睫毛才看得分明,菲薄的淡紫色嘴唇半阖,神色安然多了分少年稚气,若是一直不醒来绯桃倒也是爱看这卷毛狮子狗一样惹人爱的男人。
可惜,一只大手猛地缠了上来,掐住了绯桃的腰,把好不容易离了半臂宽的小花女又拽回了他身上,精壮的胸膛露出一大片,火热的温度灼得绯桃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推拒着,赛罕还未从一团绵软的香气中醒来,察觉到小东西的抗拒劲腰顶了一顶,火烫之物趁势贴紧了绯桃的臀儿腿根蹭了两下,“你!”绯桃被男人堪称不要脸的动作恼红了脸,气得去咬赛罕的手臂,男人却低笑着伸手掐住她的腮帮子,虎口卡得人脸疼进退两难,绯桃气得脸儿都涨红了。
“这么久不见,你就只想咬我不成?”赛罕终于松开了手,将挣扎个不停的小东西搂住囫囵亲了一口,又以牙还牙地咬了她脸颊一口,绯桃被他作弄得气恼不已,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哼了一身爬起来想跑。
赛罕又哪里会让她跑了,长腿一伸便把人挡在了床边,卷曲的长发纠成乱乱的一捧,眉骨高耸的粗犷面容上是懒倦的惬意,“已经恼了我一晚了,可还没消气?”绯桃心里堵得慌,根本不想同他多言,一双眸子冷冷看着不让她走的男人。
“这双眼睛,望着别人总是多情,偏偏看见我却如此冷淡,可见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是怎么养也养不熟的。”赛罕收回了腿,看着绯桃裹好身上的衣服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撩开帘子走了,男人原本和软一片的内心渐渐冷硬起来,一双狼眸恨恨地眯起。
“主子不必自责,原是我忘了规矩。”碧云跪在地上,一身都僵了,扯出个艰难的笑宽慰绯桃,“你起来。”绯桃半咬嘴唇,碧云本就身世多舛,这次又因她受了罚,这让自认与碧云结为异性姐妹的小花女如何安度得了。
碧云却捡回了规矩,不敢听从绯桃之言,她深知这庄园真正的主人是谁,再之后碧云闭了眼不去看绯桃,小花女心里酸涩不已,从未这般心里不好受过,她咬了咬唇,回身进屋想去求赛罕绕过碧云,男人却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桌前安静用饭了。
或许是绯桃早晨推拒之意太甚,眼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局促的模样让赛罕心内的郁气都散了不少,男人却不主动搭话,只慢条斯理喝着碗里的粥,“...大,大人。”绯桃攥着自己的外裳,衣料都扭出了花。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只专注地看着夹菜的筷子,仿佛是件需要屏气凝神才能做成的大事,绯桃惶惶又气恼,强忍片刻又提高了几分嗓音,“…大人,那丫头还跪在门口,已经跪了一夜,再跪下去那腿儿恐怕没法要了。”
赛罕轻放了筷子,终于舍得抬眼看向绯桃,“...你怕她的腿没法要,倒不怕自己的命不能要了?”男人一双幽绿的眼瞳静静看着小花女,其中威慑不言而喻。绯桃这才又察觉到赛罕与她从来都不是平起平坐的。她于他而言,只是个恃宠而骄的玩物罢了。
绯桃心内已谈不上失望,只是几分凉薄的了然而已。
她跪了下去,额头磕在地上,“求大人饶了碧云,绯桃之过愿自己承担,腿也好,命也好,都任凭大人处置。”埋下头的小花女看不见男人因自己谦卑的姿势而气极了的脸,一声衣袖翻飞的声音,一物砸在她的面前,细碎的瓷片擦着她的鼻尖而过,黏腻的粥水溅在她的脸上。
赛罕竟是把吃饭的碗给摔了!
“好,好得很。”赛罕唇角颤动,狠狠瞪了绯桃一眼后强忍住掀翻桌子的冲动,心里把这个铁石心肠的玩意儿教训了一通,男人抓起自己的外袍大步跨了出去,等他行到门口,绯桃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滚起来’,男人泄愤般的脚步声这才渐渐远了。
碧云一瘸一拐走进来时,绯桃还呆坐在地上,“小主子何苦与主人置气,若是失了宠爱可如何是好。”
绯桃闻言苦笑一声,“男人的宠爱如同天上舒卷的流云,只片刻雷霆便散得没有踪迹,若是强求,”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动,再抬眼明眸里一片千帆过尽的沉静,“...未免不值。”碧云被自家突然大彻大悟的小主子惊得酸疼的腿险些支撑不住,要伏倒在绯桃面前跪拜这尊断情的神女像了。
赛罕自然不知自己容忍绯桃与自己置气,却惯出个绝情的小神女来。否则定要扯上榻好好磋磨干净那几分绵里藏刺的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