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从图书馆上完自习出来,接到一个紧急电话:“靠,老顾啊,不得了了,你快点回来看看吧!你们宿舍窗户边挂着个女人,不知道是自杀的还是被人吊死在那儿了!”
顾许当场愣住了。女人?他们宿舍有女人?他住的明明是一个双人的男生宿舍,整间宿舍里,就他和张一两个带把儿的纯爷们儿啊,哪里来的女人啊!难道是张一那小子
脑海里浮现出前天晚上,睡到半夜,自己忽然被嘀嘀咕咕的讲电话声吵醒。揉开朦胧的睡眼一望,就见对面床上、本该打着呼噜酣睡的舍友不见了。顾许蹑手蹑脚贴到门边,听到张一鬼鬼祟祟躲在走廊打电话。
“嗯是的,能来得再快一点么?对,要最漂亮的那种,价格不是问题对对,越紧越好,我的尺寸比较大啧,什么叫明天还是到不了!”刻意压低的嗓音里透着张一的愤怒,“我告诉你,要是再到不了,老子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顾许听得云里雾里,当时心里头虽然纳了一小闷,不过睡意袭人,他也无意探查张一的隐私,于是打个哈欠,就又趴回床上去睡了。
然而此刻顾许是真后悔了,如果当初再八卦一点,兴许可以阻止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犯罪啊!张一那家伙,该不会是惹了什么风流债,诸如把援交妹子骗到宿舍里来上了,又反悔推说姑娘不漂亮,或者下面不那个什么的。然后张一拒绝给钱,双方争执不休,姑娘威胁说要报告学校,让他身败名裂。张一一时冲动,做出了无法挽回的禽兽恶行——把姑娘给悬上梁勒死了吧?!
一部狗血的伦理惊悚三级片,在顾同学的脑海里上演。他加快了步伐,朝着十万火急的案发现场奔去。速度是,一百八十迈,心情是,燎原的火灾,头上的飞毛,是甩动的刘海,脚踝上“啪嗒啪嗒”拍动的,是松掉了也顾不上系的鞋带。
顾许赶到宿舍楼下,就见一群好事同学,已围在那里指指点点,有的还打起了远光手电。他们目光交汇处的那点,只见昏黄月色下,若隐若现,吊挂着一个凄绝诡异的黑影。无精打采的脑袋下方,垂散着温柔飘逸的长发,佝偻的脊背与无力悬空的双腿,尽情彰显着这桩宿舍惨案的痛悲。
顾许哪有心情欣赏,三步并作两步,就向着出事的楼上冲去。钥匙颤抖着旋转一圈,宿舍门被大力地一脚踹开,急匆匆冲进来的顾大英雄,连灯都没顾上开,一个箭步起跳,合臂虎扑,就把头悬梁中的“女尸”,给拯救了下来。
可抱进怀里时,他才感觉到异样:呷,怎么这么轻!
“顾许,你干什么啊!”一个震惊而焦急的声音响起,日光灯“啪”地一下大亮。顾许惊诧转过头,见说话的,正是方才位于厕间中、解决内急的舍友。
“我、我没”顾许正急急寻着解释,下意识低下头,就看见了自己护于怀中、正搂抱着的“美女”。
对方容色暧昧,腮红像是涂了三尺厚;红唇圆张,主动撑成了一个“”,像是含了一根空柱,正瞪大了一眨不会眨的死鱼眼,期待万分地“看”着自己。美女无疑是等待着垂青她的男人,将炙热火红的一柱寂寞,埋入她硅胶质地的粉嫩喉穴间。
“这他妈什么鬼!”顾许疾风甩手,将那鬼玩意儿直接扔出了三米远。
宿舍墙边,那把复古款的干草扫帚,它只是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地矗靠在那里,无辜地翘着一根草签。它被顾许的奶奶,从乡下的老家带来,只想充当一根、代表着亲情思念的纪念品。它上头覆着的干灰,甚至比它能扫的地还要脏。它从没有想过,要以这种方式,扎破充气娃娃鼓胀的后臀,成为一名、谋杀宿舍友谊的凶手。然鹅,这一切兴许就是天意吧,是顾许命中,破不掉的局。
“噗、噗卟————”那被扫把扎破的地方,正是充气娃娃的后庭。变了调、带着一些悠扬婉转的妙音,犹如放屁一般,断断续续地从小孔里漏出来,甚是动听。不过此刻,对峙于宿舍间内的两人,肯定是无心倾听的啦。
顾许扎完娃娃后,才注意到张一投过来的、快要杀人的寒冰目光。他瞬间呆住了。
完了,我的表达方式,貌似是直接了点哈一哥他可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情来”的男人。而我现在毁了他的硅胶女友(虽然偶真真是无心的哈痛失所爱的一哥,八成是不会听我解释的啊啊啊,所以我他喵的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有那么一瞬,自回忆里飘出来的各种社会新闻标题,淹没了顾许的理智:“云南大学钝器杀人魔王马加爵|其舍友四人尸体|今早于宿舍衣柜中被发现”、“紫溪中学暴走荆轲李国阳|一言不合朝舍友怒刺四十四刀”、“复旦大学临床投毒师林森浩|调配饮用水自制催命药|舍友尸体已运抵火葬场”
顾许甚至把关于自个儿的标题也拟好了:“咸鱼大学最瞎见义勇为者顾许|扑救上吊充气娃娃|昨夜被舍友报复勒毙”在脑海里声情并茂念了一遍,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了顾许的背脊。
“你想好了么?”对面的张一忽然开口,打断了顾许飘到太平洋去的思绪,“你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