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先生常年蒙面,连他也见不到几回真容,堂弟这么说大概只是随口搭讪,丰秀没有戳破堂哥的想法,只笑笑翩然离去。
坐在马车上,思绪还陷在方才的偶遇中。
“昨日么?御医来过开了汤药后,我喝了就睡了。”
“清安脾气是怪了点,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出的手么!好弟弟再帮哥哥一次!”
摸着鼻梁抬头瞪来人,高阳先生低头对着撞上来的小家伙道歉。
少年瞪圆了眼睛,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很是喜欢,他天生一副柔软好脾气的相貌,让人不易生戒心,骊重绯也将自己心底对皇子的不满吐露出来,听的单纯的小少年频频摇头,几度欲言又止。
“别闹,堂哥可是指着你帮忙呢!”
皇子温声哄着,丰秀眨了眨大眼睛并不应答。
“好一个高阳氏,囚困之仇窃国之恨孤以为永远都报不了了!呵~你却是送上门来!”
皇子趴着打了个小呵欠,很快又迷糊了过去。高阳先生抱着那堆衣物,手背上青筋突起,转身离开宫殿。
“那堂哥你先歇着我这就去!”
丰秀冷笑不已,少年清俊的脸上尽是阴狠冷凝之色,哪里还有平日里温醇柔善的模样。
“堂哥醒了,昨日听闻堂哥遇刺,本想去丞相府看你来着,可泉香姐姐不准我去。”
“不曾。昨日许是失血过多,特别好眠,怎么了?”
“此言差矣!”
独自隐忍,装作若无其事,任由伤口闷在心底腐烂化脓。
“就是那···好弟弟你帮我查查,我和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宿世恩怨,他见着我好似见着抢了他老婆的恶汉。”
他认的清楚,那白色的粉末分明是干涸后的男子精液。君上身躯不全,根本不可能出精,那这衣服上沾到的东西是哪来的?
见堂哥脸色微沉小少年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好,等着堂哥吩咐。
高阳先生气的眼眶通红,却又不能说明。那人受够了伤,若再是知晓自己被人污了,他能想到君上会有何等反应。
少年收了脸上的调皮捣蛋又摆出那副儒雅斯文的架势,高阳先生拱手,长长的袖子刚好挡到眉际。
一壶烈酒下肚,两人的话也多了起来,骊重绯撇开平日的高冷杀手包袱,被丰秀引出了话头。
骊重绯见着面前之人与心上人有几分相像,也是颇有好感,两人索性找了处僻静地方喝酒。
“见过公子,高阳不知。”
“这位便是高阳先生,阿秀不得无礼。”
走到半道上,那回头的一抹轻笑却饱含深意,高阳先生看在眼底,眸光暗了几分。
“丰秀?”
皇子不知外头因他而起的腥风血雨,一觉醒来对上一张放大的娃娃脸。
小少年双手托着腮帮很是无趣的撇嘴,一张小肥脸吹的涨鼓鼓的,皇子见着好玩捏了捏他的嫩脸蛋。
“嘶!”
掩嘴吞下个呵欠,皇子坐起身抱着被子笑睇这小堂弟。
“上次那个同我们一块儿喝酒的骊大人可还记得?”
“唉~不好玩,每天算计来算计去跟个小家子气的婆娘似的,也就堂哥耐心陪他们玩。”
不知何时下床来的皇子走到两人身边介绍。
撞入眼底的是一双澄澈见底温柔潋滟的琉璃色眸子,那熟悉的眼眸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高阳先生险些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那可有人来看过君上?”
“阿姐忧你和丞相走的近遭圣上忌惮。”
皇子眯着眼回想,摇摇头。
“你先说来听听!免得又是个蚀本买卖!”
“问一下君上的伤势,君上无事便好。”
“又是救哪个倒霉蛋?上次救了那纹面的,那厮见着我都没好脸!”
仇恨暂且不管,自己现在这副豆丁身量也不是那混蛋对手,堂哥大计要紧。
哪个该死的···占了君上的便宜!
“听闻先生真身为白虎,我那友人方巧道号冢虎,真是有缘呐!”
然而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在见到骊重绯后又变了主意。丰秀本就善谋略工于心计,与骊重绯几句套问下来,便察觉到骊重绯话中的惆怅。
“啧!”
小少年轻快的跳起朝门口跑去,边跑便回头对堂哥嘱咐着,一转身冷不丁和回来的高阳先生撞了个满怀。
“观先生颇像一位故姓司马的友人,不知先生是否认得?”
“那只闷骚的波斯猫?”
“在!”
“原来如此!堂哥是为救你受的伤!”
“是!”
“这是我堂弟丰秀,四叔豫王的儿子。”
丰秀托着下巴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便轻快应下。
“铁卫!”
“去查,昨晚,丞相府都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包括那批刺客受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