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章</h1>
禅音寺乃大周国的护国寺。虽贵为护国寺,然众生平等。不论是皇室贵胄,还是田间农夫,只要诚心向佛,都可踏入禅音寺大门,进一柱香,点一盏灯,求心中愿。
清早,正是佛门弟子晨课的时间,朗朗诵经声入耳,顿生平静。金色的阳光洒在庙宇上,一如既往的慈悲。
大殿中,佛祖低眉,檀香萦绕。上至方丈,下至小沙弥,都跪坐在蒲团上,虔诚诵经,为那众生的心愿,也为自己的修行。佛理深奥,天资越是聪颖者,越能于那浅浅数句禅语中窥及真理。
与禅音寺内安宁的气氛不同,此时禅音寺后山中,正上演着一场精彩的追逐大戏。
景宁挣扎着努力向前,可虽然用尽全身力气,视线也渐渐模糊,四肢越发无力。而后面追着的黑衣人看戏般的踱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景宁身后。
“大小姐,别挣扎了,您中的迷药可是我秘制的,常人只需一柱香时间便会昏迷不醒,您倒是也真能坚持,这都半个时辰了,还能跑着呢。”
黑衣人明明就能抓住景宁,却依然像玩弄猎物般,等待着猎物自己投降。
“要不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坚持多久,我早就抓住你了,你可加油呀,大小姐,一旦睡过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哦。”
黑衣人的声音轻佻,景宁却清楚话语背后的意思,是啊,一旦她被抓住,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她才会这样拼命的与本能抗争,保持清醒。
快了,禅音寺就在前面了。一定要坚持住啊。景宁狠狠掐了把腿,疼痛的刺激让她暂时可以保持清明。
如果她褪去女扮男装的长袍看看,两只腿上的青紫是那么触目惊心。她只能靠这样保持清醒,她背负着血海深仇,绝对不能在这里,被迷药打败。
景宁踉跄着挣扎,已经可以听到诵经声了,那么近了,只要能进到禅音寺,想必佛祖面前,和尚们不会让自己被活活杀死吧,而相对的,只要禅音寺保她,黑衣人就一定不敢违背禅音寺的意愿。
就是抱着这样的侥幸,景宁察觉到自己中了迷药时,放弃了前往亲信家中的目的,转而奔向了稍远一点的禅音寺。
山路崎岖,弯弯绕绕。
景宁扶着山岩,脑袋已经昏沉到看不清前方,只凭着意念驱使着腿脚,能走一步是一步。
就这样,下个转角,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额头重重磕在那人的胸膛上,撞的那人低声闷哼一声。
额头的疼痛刺激的景宁清醒了一些,抬眼看向那个被自己狠狠磕了一下,却依然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人。
虽然面容有改,但景宁一看就知道,这是她曾经遇见的小和尚,他身上的檀香还是这么清新脱俗。
是他,终于见到他了,可以放心了。
一直勉力支撑的意志终于坚持不住,景宁闭上眼睛,“终于见到你了,空释大师。”语气里满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
话语刚落,便昏睡在和尚怀里。
空释小心护住怀中放心昏睡过去的陌生人,“别跟着了,出来吧。”和尚的声音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充满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打扰了,大师。”黑衣人暗道一声倒霉,却也只能从拐角中现身,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无事,我禅音寺一向不参与江湖纷争,但我佛慈悲,若是您执意要取这位施主的性命,原谅小僧不能旁观。”
“大师,男女有别,您这样抱着个女人,可还记着佛门色戒?”黑衣人就像没听到空释的话一般,一步步逼近。
空释愣了一下,他自小长在庙宇中,与佛经日夜相伴,平日里见的人也无非是师父师兄们。再加上景宁这身的伪装也颇为精心,所以他才会一时没认出。
男女有别,这位施主是女性,他就不该如此接触。
空释愣神之际,黑衣人突然上前,指尖闪过一丝微茫,扎在景宁腰间,得手后便迅速闪身后退逃走。
“她被我下了情毒,若一时辰之内不与人交合,必将欲念攻心,被折磨致死。”黑衣人挑衅的扔下一句话,便快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