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柠檬糖扔他,他笑着接住,剥开糖纸吃了:“诚哥艳福不浅,云姐,你都不好奇?”
很无奈的措辞。盛薇却得到了鼓励一样,往我身边靠近了些,摸了摸我的灯芯绒阔腿裤。
她穿着红色的护奶裙,长卷发一荡一荡,用少女特有的轻快步伐穿梭在酒吧街藏污纳垢的石板路上。
阿河啧啧:“试衣间里会不会天雷勾地火?”
我把咖啡放在议川先生面前,他没有睁眼,只继续对周诚道:“小薇很喜欢你。你呢?”
书房里灯火通明,公文高垒。议川先生正闭眼仰在办公椅上,他的桌前站着周诚。
她说:“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我失笑,点了点头,她又不信似的看向周诚,仿佛寻找权威解答。
言陆先生对天翻了个白眼,低头喝掉碗里的汤。盛礼晴——她放下筷子,对餐桌上的所有人展颜一笑。
“是的。”
“女孩子也可以穿裤子吗?”她问我:“我从来没有穿过。”
“不敢不代表不想。”议川先生微微笑起来:“郁乐生前对我说,身份和地位不过世俗附加的属性,生门死关,人人平等,我觉得她说得对。”
“...明天注意安全,小薇的心脏...算了。”
“妈妈说我是男生的时候、也没有给我穿过。”她又拉上周诚的胳膊:“你给我买裤子吧,我想穿一次,好不好,周诚?”
两人一路从三楼女装逛到五楼男装,盛薇每次出店门时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从长裤、连衣裙到短裙长靴,
她问:“议川哥哥,我可以出去玩吗?”
我道:“瞧你那副嘴脸。”
二十七
没有男人会拒绝这样一个一脸信任和渴慕的娇艳女孩。周诚带她从酒吧出去了,隔壁刺青店的阿河鬼鬼祟祟溜进门来,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
周诚直直地站着,语气波澜不惊:“我不敢有任何越轨的想法。”
我一半怕阿河惹出什么事端,一半也确实有些好奇,于是锁了酒店,和阿河远远跟在周诚与盛薇身后。酒吧街不远就是购物广场,盛薇一脸兴奋地拉着周诚的手进了女装店。
议川先生好笑地叹了口气:“当然可以。我让他明天带你出去,注意安全。”
她抬头看向周诚,周诚也点点头:“云姐是好人,你可以和她...一道玩。”
像个毫无教养的村妇。
今天是议川先生将她叫到老宅的,两人在二楼会客厅谈了半小时,盛礼晴便匆匆来了厨房,一头扑进陈阿姨怀里。我不敢多加揣测,只顾低头做自己的活计。今天老先生到国外出访,盛家的晚餐显得稍微松快了一些,议川先生坐在上首,言陆先生和盛礼晴坐在他左右手边,言陆先生身旁是许久没有在聚餐中露面的盛薇。
“怎么?”议川先生问她:“小薇想出去?”
言陆先生扭头看了她一眼,盛礼晴仍旧专注于自己的盘中餐。议川先生放下叉子,抬头对盛薇笑了笑。
周诚虚虚鞠了一躬,退出书房,我也连忙跟上,抱着装咖啡的托盘回茶水间。在楼梯拐角时,我依稀看到了书房侧门有一抹绿色的影子瞬息闪过,或者是我的幻觉,又或者是我永远无法探究到全貌的细节。
“你哪里是想出去玩,你是想跟着周诚。”
的盛家老宅自由生活、得到庇护。在对待盛薇的态度上,这些表面高贵的少爷小姐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而盛礼晴——美丽、聪慧、出身不凡,却始终没有办法分走老先生和议川先生投在盛薇身上的半点注意力。这不知是盛薇还是盛礼晴的原罪,但的确翻起了某些汹涌的暗流。
“周诚今天都不在家,我想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都在哪里。”盛薇站起身来,跑到议川先生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开始左摇右晃:“好不好?”
他问:“那是诚哥女朋友?”
“没有问题。”议川先生对这个白痴倒是从来格外优容:“只是小薇怎么会想着出去玩?”
他道:“铁树开花,千年难得一见。你不好奇,我好奇,我得跟上去瞧瞧。”
“盛薇。”
盛礼晴仪态高贵,用餐动作优雅,任谁也看不出她才哭了一场。盛薇嚼着虾仁,明目张胆地打破食不言的餐桌规则。
今天二楼值夜的人是我。言陆先生早早睡了,议川先生倒一直在书房里呆着。小橘姐从三楼下来过一趟,叫我去给议川先生端杯咖啡。
“...可以的。”周诚说。
我笑起来,对她点点头:“你好。”
她说:“姐姐好。”
周诚没有接话,议川先生也毫不介意,继续道:“总归我只有小薇一个妹妹,希望你能坦诚一点对她。很多事从前我无能为力,但现在不是。好了,言尽于此,你回去罢。”
周诚如是给我介绍她。她裹着一件蓬松的斗篷,纤细的手拽着周诚的胳膊,紧张又好奇地四处打量,最后对我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