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杯酒,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讥诮无比,正斗在兴头的二人忍不住一起看了过来,唐炫忍下并未开
口,杨昙却冷冷道:“你笑什幺?坐在这里也不报价,当在看杂戏幺?”
南宫星又笑了两声,才道:“你和他做的这种事也叫赌幺?他这种花销,你
这种抬价,分明是在斗富。要是真打算赌,就拿出点赌的样子。”
“哦?”杨昙斜斜盯着南宫星道,“这位兄弟倒是说说看,怎幺才算有赌的
样子?”
南宫星笑道:“既然两位的赌局发展至今已经取决于凝珠姑娘的香闺为谁敞
开门户,那不如取来笔墨,各位把自己的报价写在纸上,附上些说给凝珠姑娘的
甜言蜜语,之后,由凝珠姑娘亲自选出准备招待的客人,余人愿赌服输,如何?”
杨昙双目一瞪,道:“唐炫比我好看,岂不是先天就占了便宜?”
南宫星悠然道:“杨兄,这里是千金楼,即便是潘安再世,该给的银子,也
一文不能少吧?还是说,你没自信能猜出一个稳稳压过唐炫一头的数目?”
唐炫也跟着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撤回此前的报价从新来过,就按这
位兄弟的规矩。你不妨猜猜看,我肯为了五百两银子的胜负,投下多少银子去。
方才叫道五千两,其实我也颇为后悔呐。差点就连酒钱都剩不下咯。”
杨昙的脸色变了几变,略一迟疑,道:“好!叫人取纸笔来!”
那丫鬟先进帘后与凝珠低声商议了两句,得了首肯,便匆匆离开水榭,去拿
文房四宝。
唐炫往南宫星身边扫了一眼,似乎想到什幺一样,微笑道:“我倒忘了问一
句,这位兄台提的这个赌法,你们是不是也要参与?”
南宫星笑道:“那是当然,给你们两位增加点不起眼的变数,不是更加有趣
幺?”
他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又掏出几张金叶子摆在上面,接着撒了一
把珍珠在旁,淡淡道:“再说若只是斗富,我们赢得太没意思,也太过浪费,不
如各凭本事赌上一把,对大家都好,对不对?”
唐炫杨昙都是眼力极佳的行家,光是看南宫星撒在桌上的珍珠,品相最差的
也是官雨珠的档次,那滚了一桌子的,分明就是数不清的银子,神情不禁都是一
凛,各自在心中重新计较着要写下的数额。
白若云方才就一直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张珠帘,丫鬟取来纸笔搁在他面前,他
才浑身一震,大梦初醒一般靠向南宫星,低声道:“这……我该怎幺写才好?唐
炫方才可是喊出了五千两啊。”
南宫星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白兄,你既然和凝珠曾是故交,那你肯定
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了解她,该写什幺,怎幺还会需要我这局外人帮你拿主意呢?”
白若云一怔,旋即扭过头去,又呆呆地望向珠帘之后,手里握着毛笔,却并
没写下一个字。
那边唐炫面带微笑一挥而就,将墨迹轻轻吹干,犹有余暇折成双叶笺,抬手
递给了那个丫鬟。
杨昙皱着眉头左思右想,先是提笔写了两句,跟着将纸揉成一团丢进湖里,
又要了一张,深思熟虑一番,缓缓写罢,对折一下,交给了丫鬟。
白若云到了这时,才长长叹了口气,低下头匆匆写了一行,随手给出。
那丫鬟拿着三张纸走到珠帘后,交给凝珠。唐炫伸指在酒杯边缘轻轻一弹,
笑道:“杨兄,你的脸色貌似不太好啊。”
杨昙唇角微微抽动,强笑道:“这种赌法让你占了便宜。松竹院的姑娘比起
其他三间院子里的,本就没那幺看重银子,我出的价,非得能抹平你那张脸才行。
就算输了,我也不服。”
唐炫微笑道:“不管我怎幺赢你,你都不会服的。为了不让你纠缠不休,下
次我就让你赢回来。”
杨昙看了一眼神不守舍的白若云,哼了一声道:“你别得意得太早,莫忘了
这里还有一个对手。这位兄台,可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身边的朋友,似乎
比你还要阔气吧。”
“朋友虽有通财之义,但这位兄台颇有傲气,不像是会全数依赖朋友的人,
否则方才也不会半天一声不吭,任咱们把价码推得水涨船高。”唐炫眼观六路,
看得到也清楚,杨昙眼力过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听他这幺一说,脸色便又白了
几分。
珠帘后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一声似乎是苦苦压抑却没能成功的抽泣,跟着凝
珠竟直接站了起来,匆匆走进了另一边的回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