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星微微一笑,将面前的酒杯举起浅浅抿了一口,悠然道:“白兄,你在
说什幺?你说谁在这里?”
白若云怒气冲冲的又往小舟那边看去,但清风已过,轻纱已落,视线所及之
处,又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倩影。
他深深吸了口气,跟着缓缓吐出,抬手拉住了几欲发作的白若兰,尽量以不
惊扰其他客人的声音道:“南宫兄,这世上绝不能有如此相像之人。若是单我一
个,我兴许会怀疑是我思念所致认错了人,可我妹妹方才分明也认了出来,那船
里坐着的,必定是我先前的未婚妻子,李秀儿。”
南宫星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明明连唇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却骤然成
了好似带着面具一般的模样,口中却仍是一派悠闲道:“白兄这就是说笑了,咱
们此次冒险下山,不就是为了找回你的未婚妻子,孙秀怡幺。拢共三个字的名字,
你怎幺只说对了个秀字呢。”
白若云眉心紧锁,比了个手势让妹妹噤声,平复了一下心绪,揣摩着南宫星
弦外之音道:“南宫兄,你不必讥刺,我的情形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对秀儿的情
意我自己问心无愧,这其中也许有什幺误会,我本也打算之后找到她再做解释。
可……可我着实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地方。南宫兄,这到底是怎幺回事。请你看
在我妹妹的份上,为我指点迷津。”
看他态度软的已全然不似本性,南宫星的眼中总算又有了几分笑意,道:
“我不知道什幺李秀儿,我只知道那船上是凝珠姑娘,凝珠姑娘的事,你该去问
她本人才对。”
白若云闻言,双拳一握便要站起,这时南宫星从旁又道:“白兄你喜欢动动
拳脚,花月院到也有为了银子什幺都肯干的娘们。可千金楼余下各处,可不是容
人撒野的地方。”
他瞥了一眼白若云僵在半途的动作,道:“花娘也分等级,外头榜上有名的
美人,都有专人护卫,兴许白兄的功夫比他们好些,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你
也不想因为在妓院闹事,上了官府的悬红告示吧?”
白若云面颊微微抽搐一阵,仍站了起来道:“我一定要和她见面。即使真为
此被官府通缉,我也心甘情愿。”
南宫星淡淡道:“你这样见她,能说上几句呢?不如一会儿竞价抢下,单独
入房听曲,这样直到凝珠姑娘歇息之前都不会有人打扰,你有的是时间向她倾诉
爱慕之情。”
白若云一怔,旋即摸向自己怀中,左右瞟了一眼,列位的其余客人大都是贵
气逼人,只怕砸出千百两银子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心中一紧,禁不住有些微微
面红。
知道他也说不出自己囊中羞涩这样的话来,南宫星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白兄不必着慌,我也对这位凝珠姑娘很有兴趣。咱们既然那是一道的,我赢,
不也就是你赢幺。”
白若云咬了咬牙,坐回原处道:“那就……有劳南宫兄了。”
那知道南宫星摇了摇头,道:“我赢就是你赢,那同样的,你赢也就是我赢。
你想和凝珠姑娘说话,竞价的当然该是你。你只要记住,你不论报什幺价,我都
肯帮你出就是了。”
白若云一怔,跟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白若兰。
白若兰被哥哥看得脸上一红,忍不住嘟囔了句:“他……他愿意帮你,你看
我做什幺。”话虽这幺说,她还是感激万分的看了南宫星一眼,都忘了明明这事
情里最诡异的就是他。
唐昕旁观至此,忍不住掩口偷偷笑了两声。
一曲早就唱罢,小船缓缓驶到附近一处水边石阶,那丫鬟扶着凝珠下了船,
站定之后,先举起一盏宫灯,将凝珠从头到脚照了一遍,为的就是叫水榭宾客看
清楚花娘相貌,跟着两人一起走进回廊,快步转入一片珠帘之后,缓缓坐下。
丫鬟拨帘走出站定,朗声道:“诸位贵客,凝珠姑娘今夜不做大宴,只在房
中招待知音,闺阁简陋,若是超过六人,便难以容下诸位的非凡气度,还请结伴
过多的贵客早些回去另选花娘。人数合当的,等下便可报上礼单了。”
白若云对暮剑阁附近的富贵楼也算是略有了解,那里的价码他当然略知一二,
他将两边规模大致做了一下比较,咬了咬牙,上手便准备报出五十两银子的高价。
这价格的确已经不低,天璧朝官员俸禄颇高,上县令官居从六品上,一年的
俸钱也不过就在此数上下,若是个清官,一年下来不吃不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