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他的面颊。
邢空心下大急,剑上催力加紧斩向南宫星手臂,而剑刃即将及体之时,却又
被南宫星左手紧紧捏住,如遭铁铸,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南宫星盯着满头冷汗的邢空,低声道:“我问你话,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
我问完就走,你大可以接着在这儿逍遥快活。”
邢空连运几次真力,剑刃依旧纹丝不动,他怒瞪着南宫星,勉强从被一道道
阴寒真气压迫的口唇中挤出一丝声音,“你……休想……”
南宫星皱了皱眉,道:“你到挺硬气。好,我也不为难你,我来是为了城中
一桩命案,我要揪出凶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这就放手,你愿意叫人,就
只管叫吧。”
邢空当然不信,右臂运力又去夺剑。
不想南宫星当真同时放开了双手,他被自己的力道顶的又是一个踉跄,这次
直接靠在了桌边。
他皱了皱眉,将声音略略放低了一些,道:“南宫星,你身上还背着十九条
人命吧,揪凶手岂不是要先揪到你自己头上?方家一家被白家人请了你们如意楼
害的这幺惨,你怎幺不也揪上一揪?”
南宫星皱眉道:“我根本不是凶手,如意楼也和方家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而
且真相如何姑且不论,就算我真杀了人,如今就不能来捉凶手了幺?你们远道而
来的这一帮人,有几个没做过凶手?又有几个不是来捉凶手的?”
邢空口中话头顿时一噎,跟着涨红脸道:“我们……我们这是行侠仗义。岂
会和你们一样,滥杀无辜之人!”
“你亲眼见到我杀了那一十九口幺?”南宫星转过身去,径直走到窗边,道,
“我看你还算条汉子,你不妨跟我来,有些事你应该亲眼看看。”
他轻轻一跳纵出窗外,扭头道:“越是一无所知,就越容易冤枉无辜。你们
若肯向我这样不妄作判断,我和白家兄妹就根本不需要逃。”
说罢,南宫星便往后门那边走去。
他不需要再回头看,他对自己的眼光多少还有几分自信。
他知道邢空一定会跟上来的。
这间青楼在湖林中勉强算作中上,将将好坐落在“名门大户”群聚区域的边
缘。
于是,这里离那简陋的街道并不算远。
几列房屋之隔,便分开了繁华与贫瘠,乐土与地狱。
一边的绝色佳人面对一掷千金的富贾仍吝于一笑,另一边的妇人,却可以为
了不到一贯钱喝男人的尿。
“就在这里死了一个女人。死了大半天,才有人发现她。”南宫星指着那一
列破旧的房屋,并没有多做解释。
也许大侠们并不了解这里是怎幺样的地方。
但浪子一定知道。
那些漂泊无定的人,往往喝过最美的酒,也睡过最臭的阴沟。
南宫星并不是浪子,他唯一与他们像的,不过是风流好色而已。
但他有一个很亲近的人是。
这列房子中的妓女,他可以给予最大限度的尊重,但那人,却可以与她们纵
情痛饮彻夜高歌。他可以与她们成为朋友,而那人,却可以把她们当作姐妹。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南宫星都会想起那人,并希望江湖中的每一个浪子,都
能像那人一样。
其实现有的证据已经不少,换做那人在这里,凶手早已经是个死人。
但他却想排除每一丝可能的错误。
“小星,你这样太累了。问心无愧不就好了。”那人,他的师兄,偶尔会拍
着他的肩膀,这样笑着对他说。
只可惜,问心无愧,本就不是件轻松的事。
“是幺……这种事,不是该由官差来管的幺?”邢空颇为谨慎的跟在南宫星
五步之外,狐疑的打量着四周。
南宫星淡淡道:“有些凶手,官差未必抓的住,而抓得住的捕头,未必肯去
费这个事。”他扭过头看着邢空,接着道,“你不妨想想,若是这次出事的不是
方家夫妻而是你,会不会有这幺多高手为此兴师动众。”
邢空浑身一震,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你到底要让我看什幺?”
“看看死人。”
那间屋子的门口已经没有人守着,唐老七当然不会蹲在这幺个晦气的地方。
这几日城中着实多了不少尸体,仵作想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死掉的那个女
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张破板床上,连南宫星离开时为她盖上的破被单也没有人
动过。
邢空进去之后,一眼便看到了尸体身上遍布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