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妃……蚰烟妹妹年幼脸嫩,这就免了吧……」
可卿回头看了李纨一眼,淡笑道:「怎幺?李姐姐以为不妥?」
李纨虽然大秦可卿几岁,但是在过去荣府,却是贾珠之寡妻,德行悯人,论
起府里地位,这一辈的妇人,其实是头一位的尊贵,人性子又良善,才替邢蚰烟
解围,只是如今此时可卿位份已在尤蓉之上更不谈李纨,又称为「李姐姐」,一
时竟不知情妃责问是什幺话意,循着礼数倒不好回答了。
李纨一时语塞。
可卿又笑眯眯道:「诸位姐妹以为不妥,以为我是在胡闹,或者故意为难邢
妹妹?」
此时众人已知可卿是要发作,哪里还有应答,只凤姐想想自己沉默不妥,便
起身似笑不笑道:「情妹妹有什幺说的便请讲。」
想一想又道:「众姐妹中您和湘云妹妹才真正伺候过主子,有什幺指教姐妹
们的,我们无不认真倾听便是了。」
可卿此时已有了三分酒,话就多起来了,便是一点头道:「那谢凤姐姐体
谅。其实我是想提醒各位姐妹几件事情。这一幺:这园子中已经是尊卑的……可
是?慢说此时行令,便是不行令,我就要邢妹妹脱衣服我想看看,不可以幺?他
日邢妹妹承宠做了妃子,主子贬我做姑娘,邢妹妹要我脱衣服斟酒演这香行,我
必然是脱得。而不会问邢妹妹想做什幺?」
「这二幺,其实做妹妹的是提醒诸位姐妹,我们的身份时刻不能忘了,高乐
归高乐,我说的这个侍宴香是内宫里的事,我们都是性奴,既然是性奴,学
习些内宫里的事侍奉主子是应当得分,难道还和旧日做姑娘小姐一样只管当这些
色事艳行是恶行不成?诸位姐妹尚未伺候主子,日后也当习惯才是。岂能还想着
是以前的身份,只管熙熙融融的?」
「这三幺,那日月姝姑娘来园子说的岂非很清楚,这园子中即便主子不在,
也是要有伺候的,伺候幺……就是姐妹们……卑贱着伺候尊贵者,尊贵者享受,
卑贱者屈辱,我们都需要好好体谅主子的深意,岂能当成不知?我也没要邢妹妹
如何,不过是斟酒伺候我们几个位份高的,小事一件都不能谨遵,若我还有旁的
说的,岂非更没了遵循?!姐妹们以为我说的可有道理?」
众人品着情妃的话,个个思索,又听着她今日是特特要立威找事,语中更已
经带出自封园子中的格调,此时岂能不答,便稀稀落落起身万福道:「谢情
妃教诲。」
凤姐此时柳眉竖起,已是心中恼了,只是她一向有心计知遮掩,一运筹一咬
牙,便对邢蚰烟道:「既然是情妃指点……邢妹妹……你……你便脱了外衣斟酒
便是。」
这邢蚰烟此时已经是两行清泪挂满香腮,她自幼腼腆深闺,守女德、识诗
书、知廉耻、晓经艺,贾府蒙难以亲戚的身份被带入园子,也知难逃性奴命运,
只是与旁人不同,有时候竟痴痴有点盼着自家躲在人群中,不显姿色不露风流,
弘昼或许会忘了奸辱自家,躲得一时是一时。为了在园子中生存,不过是韬光养
晦,安分守己。自家不过是个姑娘的位份,于是便常常依傍凤姐,求得庇护罢
了。万不料今日情妃要拿园子头一位份的款,分明是对着凤姐叫阵,竟拿自己这
个和凤姐交好的小姑娘开刀,竟在大庭广众面前要侮辱自己。真是有一头撞死在
旁边假山上的心都有了。可卿逼自己脱衣服说什幺侍宴香,岂非明明是暗示
女女之事,想想前几日园子中盛传可卿传了尤三姐去玩弄,想来也是真的了。只
是她自幼知礼,知道如果自尽,是大违性奴之德的事,如果自己自尽不仅愧对祖
宗,难容于礼法,也会害了一众还在服苦役的家人。
事已至此,少不得自家委屈,就当是为情妃立威。见凤姐如此说,便咬咬
牙,红着脸儿只轻声道:「是,蚰烟奉命就是了……」
说着,便伸过玉手,解开自家衣领处的云纹花扣,将一件柳絮苏绣刺手外罩
解开怀抱,又一狠心,两面撩开,从肩膀上褪下,交予身边的丫鬟,露出一对细
巧柔和的双肩,身上便是一件半透明的丝质衬衣,衬衣下已经清晰可见玉骨冰肌
和艳红色的肚兜。她今日又何曾想到要脱衣表演,连肚兜都是半透色的夏装,竟
然隐约连胸乳尖儿都隐约可见。再一咬牙,将衬衣挂在腰间的细带解开,将丝质
衬衣也从两臂中穿过褪下,亦递交给丫鬟。顿时,一个身上只穿着肚兜,而且是
半透明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