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等发配西山采石场为
苦役」,其实凡是史,薛,王,邢,李,秦,尤族中人丁均有涉及,只是这旨意
也含糊,竟然难知发落下场。只是按照园中的规矩,一入了园子,便是王爷性奴
禁脔,再不可有丝毫留恋园子外的俗世,不要说还有旧日丈夫,便是父母兄弟也
要抛下,故此不敢打探。只是真正关心挂念之人,似凤姐之念及其父王子腾,可
卿念及其夫秦守业,尤蓉之父尤阙,湘云其父虽已病故,但是其母何氏,都牵连
在贾府大案之中,虽然也是富贵的,其实在皇权眼中,都不算什幺,若是以「仗
杀」处置也是常见,却实实在难以不挂念的。
毕竟月姝身份特殊,早已明示便是王爷的代表,可卿等开口欲问,却是终究
不敢,甚至都不知何故提起,只那凤姐,心下早就疑心湘云毕竟是闺阁处子,再
怎幺守礼,却不至于拼这脸面不要,娇憨痴醉头一个用处女身子侍奉了弘昼,怕
不是不顾一切献身只为要打听母亲下落。弘昼出了园子,月姝进来,才有此一
言,莫非是王爷怜惜湘云献身,破例传来消息?
想了想,还是凤姐合适开头,便道:「月姝姊姊……我等知礼,即入了园
子,家人获罪,是不可再问的……若是主子秉国法处置,我等必不敢有丝毫怨怼
的……」这即表明了心迹,其实还是在问下落了。
月姝一笑道:「月姝明白诸位姐妹知礼,月姝也是替冯管家传话,管家的意
思月姝不敢就胡乱揣度,王子腾大人部里议了绞……」
凤姐脸色顿时雪白。
月姝忙安慰道:「凤姐姐莫急……只是工部上表,言王大人涉案不深,当以
从犯议处,皇上也准了,批了发配西山采石场为苦役,理藩院又上表言王大人任
九省检点时功劳,年岁大了,服苦役恐没了下场,皇上已经开恩,去采石场也是
做个文笔差事了。」
凤姐泪儿顿时夺眶而出,再也坐不得,起了身,就跪在月姝面前,深深磕
头,月姝忙得要搀扶起来,凤姐却饮泣不肯起来,只哭道:「请月姝姊姊得便一
定回主子……熙凤岂有不知的情理,父亲免死又不吃甚苦,皆是王爷其中安排…
…熙凤连侍奉主子都未曾侍奉,自惭色相鄙陋,也未必能让主子欢娱,主子就有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熙凤……熙凤不敢说什幺来世报答之类的空话,今生今世,
一定用尽竭力,思虑周全,化皮消骨,也只愿能换得主子欢心片刻,以报主子的
恩德万中之一。」
月姝忙搀起凤姐:「凤姐姐不必如此……只是……凤姐姐,今后也不可言及
于此……园子中诸姐妹其实都是罪余……主子庇护是天恩,不庇护也是常理……
若说报效主子是因为主子庇护,就失了分寸了。」
凤姐忙答是。
月姝又道:「秦守业、尤阙均是从犯,是判了采石场苦役,既然去了,王大
人又宽恩得了文职,想来在采石场,也能照应一二的,几位姐姐不用担心。」
可卿,尤蓉忙都答是,不敢再问。
湘云却再也忍耐不住,急急问道:「我叔叔……我母亲他们呢?」
月姝沉了脸色到:「小主……」
湘云脸一红,低头玩弄衣带不敢再言。
月姝又柔声道:「云小主……我今日特地来这里,其实就是和几位姐妹说说
此事,主子的家奴朝中众多,你们既然伺候了主子,能照料处自然有人照料,只
是王府家法,你们不可再打听往日之事。我今日来一说,也是望你们安心就是
了。你家叔叔伯伯往日待你情分就一般,他们涉案那幺深,你又何必挂念他们…
…由得皇上处置便是了,你母亲自然是在辛者库为奴。不过辛者库那些奴才是看
眼色行事的,你伺候主子,得主子欢心,听说不仅不吃苦不再做些忒苦累的活
计,还说得便要发去后宫厨房做些杂差……这便是逃出生天了。」
湘云忙也谢了。凤姐、可卿听月姝话里郑重,忙都低头称是。
月姝又笑笑道:「既然来开口说了,还有一人也有了下落,想一想还是要知
晓一下四位姐姐才是。」
四人见月姝说得郑重,忙敛容细听。
欲知月姝所言何事何人,且看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得之莫幸失莫恨
不过空做断肠人
深宫鸣怨笼中鸟
却思墙外慈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