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你
便说来……"
冯紫英道:"是。其实昨夜园子里既然说有贼。奴才想着,王爷这园子虽说
是无兵丁把守,只是奴才在江南道上多年,也知道些个江湖规矩,这等王侯公爵
门第,多有力量,若是翻墙窃物,便是偷盗甚幺东西,销赃也最难了……外贼度
量得失,一般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弘昼听他说得郑重,却是一堆废话,他安有不知此理,才要开口笑骂,却顿
时听明白了冯紫英言下之意,所谓"外贼度量得失,一般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自然是怀疑有"内贼"之意。此时他才意识到冯紫英绕了半日圈子之意,沉吟半
日道:"你不要忌讳藏话……这园子毕竟不是王府……一园子都是罪奴下人…
…你还怕得罪谁不成……你且说说……你疑得是甚幺……"
冯紫英忙躬身道:"主子想哪里去了。奴才岂敢乱疑人……只是园子里和外
头来往如今多了起来,太监们偷盗是常事,提醒主子一声盼主子早加提防也是有
的……再一层,听说园子里常唤戏班出入……"
他说到这里,弘昼眉心一锁,心下一凌,无名怒气顿起,他前日出门,偶遇
寿熙戏班入园,心里就存了芥蒂,此时不由想起,顿时觉着,就唤戏班子就园,
竟然透着如此不妥,昨夜园子说有贼,怕不是戏班子里小伶人,没见过富贵,滞
留了偷窃也是有的,却不比外贼翻墙入院要可信的多。难怪冯紫英要疑惑。他心
中生怒,几乎就要认定了是园子里太监婆子,勾结了戏班子的伶童盗窃,竟然让
自己折腾了半夜,此时他早已经惯了自己皇家王爷身份,知道自己一怒雷霆,震
慑四方,哪里还能按捺,适才被冯紫英一番"姽婳军"风流戏说挑起的嬉笑兴致
已然全无,一皱眉,把手中茶碗"啪"得一扣。
冯紫英见弘昼动怒,忙起身跪了,口中连道:"是奴才胡言乱语,倒惹主子
生气了……主子……"
弘昼摆摆手让他起来,已经阻止了他告罪,换了冷冷语气道:"你说的甚是。
前儿就有个戏班进园子替姑娘们唱戏。怕不是值得瞩目……哼……没凭没据也不
能乱罪人……这事只是治安小案,御林军不要出面,你……你回头替我跑一趟顺
天府,就说我的话,让顺天府的人派人……同着你……去京城寿熙班瞧瞧……看
看可有什幺贼影贼赃……若有嫌疑……小小戏子,敢到太岁头上动土,治不了他
……我还姓什幺爱新觉罗。"
冯紫英忙口口应是,口中连道:"是……奴才这就去办,只请主子息怒…
…奴才也是胡乱揣度。并不敢乱疑人的……若真有人敢冒渎主子……奴才自然替
主子出气,办得妥帖……"
他这话里是要辞,弘昼才缓过神来,今日既然唤他进来,其实还有事情要商
议,便道:"这不忙,还能飞了他们不成。还有几件事情,正好要着落你身上去
办。"
冯紫英忙欠身道:"主子但请吩咐。"
弘昼顿一顿道:"说的就是如今园子里的……几个家人处置,大理寺已经议
了,宁荣两府几个秋缓的……,总要施恩的,几个年纪老的,去皇庄上做苦役就
是了,几个年纪轻的,就发往东蒙古充军……恩……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首尾,你
写封信给蒙古将军博尔济,就说……不要虐待,更不要杀了。只宁荣两府几个后
生……什幺贾琏,贾蓉的,哼……颇不成器,不琢磨一下也是不成的。你只把我
的意思写到了就可以……就说是听我口上说的,别说是我特意授意的就是了。"
"还有一幢事……听说宗人府在议,八叔、九叔、十叔家几个旁支小的…
…如今要宽恩从黑龙江放回来?"
冯紫英其实已经得了信,宗人府,大理寺竟把这眼下有油水,将来有地步的
美差交詹事府来办。他便知是自己这主子王爷的意思,他最是人精,其实已经明
了弘昼对贾府罪余之人的态度,忙应道:"是……回主子……这事如今是奴才在
办……府里已经议了,按皇上昔日定的规矩,爵位名份是端端不能给的……除了
这几个,还有昔日老睿亲王家小四,可怜见的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