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爱惜赐恩赏收我等,难道只是看女孩子容貌身子?主子何等尊贵人,难道
还少漂亮女孩子来受用?也总该是我宁荣两府尊荣体面,诗书世家,才能增添主
子趣味,供主子一乐罢了……便是如那宝姐姐林妹妹,还有个薛家小丫头,天仙
般人儿不敢比,但是我……我……还有姐姐,还有四妹妹,正牌子的两府小姐,
宁荣千金,主子当初圈养的,本来就是贾府女眷,主子心头该受用的,也当是宁
荣闺秀,怎幺……怎幺……怎幺还是只能做她人陪衬呢?她们几个外姓女子,又
都是当初嫁了人有了男人的,争风吃醋,里通外男,自己无耻,居然还要拿我们
姊妹来做炮灰。平日里折辱我们,视我们为残花败柳,任意作践,难道竟然以为
我们是心甘情愿不成?便是姐姐,也常常做了她们试探主子、遮人耳目、随意利
用之人之事……姐姐,我实言相告,她们如今这举动,其实是做了套儿,要逼姐
姐自尽呢……只要姐姐一自尽,性奴自尽,罪最为大,最要紧是能整个说不清道
不明的局面暗害凤丫头,人一死怎幺分辩,把那信函来源也掩盖了去。姐姐若是
去了,四丫头这等年幼,哪里还有护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这园子……可还有
半分儿姓贾?……"
她越说越是又恼又恨,柳眉儿都倒竖起来,迎春竟被她说得心中一片乱麻,
只是迎春常以失身贾琏一事自卑不已,并不如探春一番胸怀不得施展之心,一时
竟不知该说什幺,只是也不免暗暗点头,觉着"'她们'如此施计,只为自己争风
吃醋,就要逼死自己"大是不该。探春见迎春颜色已变,眉梢眼角亦有了几分生
气,便接着道:"姐姐,我本来也不来说这些个的。我说姐姐是被人诬害的,是
前儿晚上在天香楼里……偷偷听到一个信儿……"
迎春不由问道:"什幺信……"
探春切齿道:"是……情妃……那秦氏见了宗人府里的管事周公公,两个人
密语抱怨,说尤二姐莽撞自作主张……姐姐还蒙在鼓里……原来,姐姐收到的信,
是她早就勾结外头宗人府的太监,安插人伪作的,连……连那逃了的柳湘莲,其
实都是宗人府的太监暗地里捉了去,只为灭口呢……"
迎春又惊又怕,不由吐口而出"她怎幺敢……她为什幺……"
探春摇头道:"我也不敢想来……她有这般心智,其实伏笔深远,早早伏下
此招,就是要诬害凤丫头。她和周公公亲口说来,隔墙有耳给我听到,原来那寿
熙班一直听命于宗人府,她却买通了宗人府太监,专一给园子里送信送人,作些
瞒着主子的勾当……姐姐不过是给她当了由头。这信件的事,她本意是要隐忍不
发,只是作局,就是要等到要害时机,一举举发,至凤丫头于死地呢……只是那
尤二姐不知如何也得了风声,为了救妹妹,此刻早早闹了出来罢了……秦氏此刻
埋怨尤二姐,却给我听到了就里……"
迎春心下一片迷蒙惊恐,想想自己收信乃是大半年前之事,这等行谋深远,
实在是想想都是渗寒,脸色已是惨白,至于那柳湘莲尤三姐等事,更是内里机关
难测。探春见她恐慌惊惧,又握紧了她的手道:"她一向笼络我,此事却也瞒着
我,可叹我还处处为她设法,依附取悦她。姐姐……我也是自小儿尊贵知礼教养
出来的……呜呜……我连主子都不曾给过……居然给她那等玩弄过身体,她当我
如同宠娈一般亵渎淫弄,凌辱逗玩,她是天生的淫贱性子,我……我……我却是
个干净的女孩子啊……"探春越说越伤心,也是有泪涟涟,迎春听得如何能忍,
忙反过来开口安慰道:"妹妹……"
哪知探春未等迎春安慰之辞出口,已是自己玉牙一咬,恨恨道:"如今想来,
她对我面上好,也不过是那一等合纵之策。也难为她这份心思。姐姐如今不要怕。
这园子,昔年是我们贾家的,如今却是主子的……不是她们几个淫贱材的……我
们贾府三春……不可由得人如此作践……"
迎春听她话音似有所指,此时也被撩拨起求生之念,不由问道:"你的意思
是,我该如何是好……?"
探春点点头,火热眼神盯着迎春,却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