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色的载风鸟奋力扇动羽翼,审判所方向急掠而出。
一团团的鲜血从程扼口中涌出,他顾不上擦拭,颤抖着解开衣襟,锁骨之下是一条泛着乌色的印痕。
“雷泽、雷泽……”程扼声音嘶哑,不断呼喊着。过了很久才感觉到一丝虚弱的回应。
“还好及时……”程扼形容狼狈,几乎是瘫坐在鸟背上,“长老院疯了……要赶快制止,不然真被他们培养出一群魔灵师就麻烦了。”
他掏出手绢擦掉嘴边的血,马不停蹄地赶回奉灵局。
“池舟——!阿雪——!蒋……”程扼僵了一下,突然想起蒋钦已经爆头身亡……
他撑着墙壁,在玄关处将一群人的名字呼喊了个遍,没有丝毫回应。
别墅空荡黑暗,竟然没有一个人……
程扼怔了片刻,渐渐猜测到他们去了寄灵所。
“呵。”
程扼靠在墙上,像是嚼碎了一颗苦涩的胶囊。
“真是难得的神情……”
空荡荡的别墅中蓦然间响起了低磁沉悦的男声。
“谁在那里?!”程扼站直身体,双目不断梭巡。
男人轻笑一声:“你不是一直想找我么。”
啪地一声,吊灯开关被人按了一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男人倚在墙边,身姿慵懒,神情戏谑,浓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红褐色的眼瞳。
“沈、沈存……?”程扼惊慌到近乎失语,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那个危险而陌生的男人,“不,你是敕令……不对,你怎么会醒过来?药效应该还没过!”
他边说边掏向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我是沈存……也是敕令。”男人走近,似笑非笑,“随你叫哪个。”
“你找我……做什么?”
程扼汗如雨下,膝盖隐隐打颤。强大的威压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压抑到几乎无法呼吸。
男人啧了一声:“得罪了一只睚眦必报的凶兽,你现在问它来做什么?”
程扼不断告诉自己镇定,呵笑道:“你如果知道长老院的人正在搞什么鬼,一定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男人嗤笑:“你想用秘密换狗命?”
程扼咬牙:“怎么样?”
“不怎么样。”男人眯了下眼睛,“不过,倒是提醒我你脑子里存有的价值……”
他说着,抬起食指直直地点进程扼的眉心。
程扼双目圆瞪,整个人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紧紧摄住,动弹不得,像只待宰的羔羊看着男人从自己眉心中勾出一股淡白色的烟雾。
程扼一个晃神,莫名间感觉脑海中缺失了某段东西。他皱着眉仔细思索,什么也想不起来。
男人随手将烟雾置在空中,喃喃自语:“要了你的命他大概有情绪……罢了。”
男人懒洋洋地伸出手,一把掏进程扼灵印,捏着雷泽的脑袋生拉活扯地将之拔了出来——半神级脉灵惊恐的嘶叫刹那间响彻整间别墅!
程扼脸色苍白:“你做什么……放开它……放开它!!!”
男人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掌间噗地升起一簇淡青色火焰,三两秒间将雷泽烧得形魂俱灭。
程扼双目一翻,直直栽倒在地。
男人看也不看,朝悬浮在半空中的烟雾轻轻点了一下。淡白色的气体在几息之间变得稀薄起来,绕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架,中间闪灭起重重画面。
男人双手插兜,不言不语地看着,俊美无铸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良久之后,烟雾散去,男人推门而出。
雪下了一夜。
男人携了一身凉气回到寄灵所,缓步走上楼梯,打开某间紧闭的房门。
满室的黑暗中,床上静静躺了一个闭眸昏睡的少年。微卷的头发撒了半个雪白的枕头,眉眼冷隽,高挺的鼻子喘出细细的呼吸。
男人轻手轻脚地翻上床,隔着棉被拥住顾厌,嘴唇在他肩胛骨处轻轻吻了吻。
即便伤痕已经痊愈,那狰狞见骨的画面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男人阖起双眼,令自己陷入沉睡……
一秒后,一阵视频邀请的音乐在安静的卧室里放肆叫嚣起来!
男人瞬间吓醒,低咒一声,手忙脚乱地翻出顾厌的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映出‘陈梅果’三个大字。男人毫不迟疑点了一下,及时掐断噪音。
亮光一闪,一个苹果脸的女孩子出现在屏幕里。
……点错了?!没挂断?!
陈梅果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几秒,纵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卷卷啊这个就是你家野汉子啊?!!”
野汉子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
☆、倾山风满楼(三)
陈梅果的尖叫跟皮哨子似的, 两嗓子就把顾厌从睡梦中喊醒了。
顾厌一脸懵逼地爬起来:“咋了?”
野汉子指了